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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为何不论是镜阵还是鬼阵,都需借助术法幻像亦或他界之力。
沈折雪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为何鬼阵中的冥界鬼力可以作为等同于邪流的力量来源,难道他们之间有其他联系吗?
可是眼下这个情景中他必然不能去追索这个答案。
傀儡们簇拥着那三只蒙面傀儡停了下来,向两道让开,继而全体屈膝伏在了地上,如同虔诚地在叩拜着神明。
月魄镜面将阵门的血色缠枝花完整地照了出来。
天道对帝子降兮的束缚变弱了,还是连法则都不再有能力去管束他们的举动……
沈折雪来不及思考这些,他压低声音道:“不能让他们冲阵!”
一旦太古封印的大门松动,内里封印的邪流便会流出,邪息汹涌外散,届时帝子降兮整个宗门将无一活口。
更何况为了开宗大典西界聚集了比往日更多的修士,要是他们邪化后发狂,不知将酿出多少惨案。
沈折雪无法判断这门后究竟封住了多少邪流,但按照那阵修的手札记载,内里的邪流量绝不是他能净化的了的程度。
如果阵门彻底毁坏,后果不堪设想。
时渊在此时又道出了个更糟糕的联想。
“师尊,帝子降兮的大阵恐怕比另两座阵要脆弱,如果当年开启大阵的需要三处共响,那么……”
帝子降兮的大阵不是纯粹靠太古封邪印支撑,有进无出也是因天河血池,亘古一锁的作用。
一旦这里的血锁被打开,那么也许一处大阵的开启就会让另两座大阵的封印同时产生回响,变得松动易击破。
沈折雪猛地看向严远寒,“严长老,为何选择今日下阵?”
严远寒似乎也想明白了个中缘故,他所有神情像是被冰封住,道:“并非今日。”
太清宗派出严远寒来帝子降兮,便是许可了他来阵下探查,他的一举一动当是与冷三秋商议过。
现今他言下之意,却是今日的下阵并非计划之内。
“三日后。”严远寒周遭冷意森然,竟是重复了一次,“本是三日后。”
冷三秋是在故意支开严远寒。
若不是他率先行动,等到三天以后这阵早就被冲烂了,那时莫不要说探查,这四方界的黄花菜都凉透了。
可偏偏不多不少正让他们撞上今日,那似曾相识的冥冥之中有什么早已洞悉一切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此时伏倒在地的白衣傀儡们忽而振臂颂唱,长诗遣词晦涩平仄怪诞,听不出具体内容,但却让沈折雪头昏眼花,头上像是要裂开条缝。
严远寒似乎并无这般反应,但周凌已无法支撑意识,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沈折雪探出头去看那群诡异的傀儡,猜想它们这是为了不触发太古封邪对妖邪的自发驱逐,换而用纯粹的生灵祈愿为冲力。
这其中清圣的术法对沈折雪体内的邪流有一定的肃清作用,尽管并不能切实伤害他,但不舒服却是实打实存在。
“时渊,你不要出来。”沈折雪转了下手腕上的红镯,与严远寒一左一右,冲向那群白衣傀儡。
寂霜剑威力无匹,顷刻间便削掉了数只白衣傀儡的头颅,但傀儡不破印便不会死,没了头的傀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严远寒目光一凛,冰刃席卷而出,将那些傀儡大卸八块,拆成了一地木头。
不得不说他这方法确实有效,沈折雪身侧的冰刃如长剑倒悬,齐射而出将那傀儡钉死在石壁上,乱刃前刺后,沈折雪凝神观察,便看出哪里才是这些傀儡的要害。
但砍杀傀儡并非他们的目的,沈折雪看向那映照着太古封邪印大门的月魄镜,就要拔剑前捣。
却见一只蒙面的白衣傀儡翩然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
沈折雪冰刃前刺,那傀儡不躲不闪,被击地向后踉跄几步。
蒙住脸的面纱飘然落下
沈折雪瞳孔骤缩。
那面纱之下的脸惊悚非常,五官生的十分简陋,好似被厚厚覆了无数层肉色面具,亦或是那眼睛鼻子想要长出了但又未完全长成,在平坦的脸部只占了微不足道的面积。
以至于乍一看去,那张脸就像是光滑的鸡蛋上生出些许的突起。
“不好,不要让它们摘——”
但为时已晚,就在那傀儡去掉面纱的瞬间,它那仅是微微突起的五官有了清晰的变化。
那细长的眼睛如被刀切般张开了,鼻梁高起,有了两片薄而泛粉的唇,是沈折雪再熟悉不过的长相。
那是他自己的脸。
傀儡眼底流光一晃,神色顿时变得十足生动,它抿唇微笑起来,一身同沈折雪相同的衣装被幻化,而手中也多出一把冰刃。
不远处在严远寒附近的蒙面傀儡亦化出了严长老的模样,两人已缠斗在了一起。
大开大合间剑气如光影交织,碎冰漫天,竟是不相上下。
沈折雪暗自心惊,将镜术施展于傀儡之上并不罕见,但连修为都能完全照出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当他余光一瞥看到那裂痕深深的月魄镜时,便恍然大悟了。
这傀儡怕不是用月魄镜的开裂后落下的碎片制成,由上古神器捏造的傀儡自然不容小觑。
沈折雪凝视着眼前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傀儡,抬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