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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了算周期安排,工作能一路排到下半年去,实在是让人眼前一黑。
连轴转了几十日,才好容易腾出一段短暂的闲时,于是又和时渊火速睡了三天。
彼时谢逐春听三盏酒上的草木灵说,这对师徒居然闭门不出睡了整整三天,且还闻到屋里传来的淡淡魔息时,当场就要拔剑劈门。
这特么的还得了,睡三天是什么概念,腰还要不要了!这徒弟也太不懂师尊辛苦,这才醒多久,不带这要消耗的!
他越想越气,末了也顾不得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救剑主于水深火热,最后索性大喝一声,一脚踢向三盏酒主卧的门。
他原想着这门上必然有灵屏,他一脚下去至多触动屏障,将那以下欺上的逆徒给惊动。
谁知这一脚下去,门应声大开。
谢逐春一时刹不住脚步,高呼不妙,就要下意识闭去听觉,生怕听到甚么非礼勿听的声音。
可随即他便见水清浅一把剑飘飘忽忽跟进来,朗声道:“沈长老,之前那本心决我已经练好啦,顺便小乔儿来问时哥这个月是不是要开新啦,上一个坑底已经躺了很多人了!”
“等等——”谢逐春一把抓住她,用口型道:“别去!”
“为啥?”水清浅不谙世事,乔檀也没敢给她看那些话本子,至多把两本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民间传说给她读。
不过民间传说里也不免几笔带过些风月,她半懂不懂,听谢逐春说:“他们……咳,他们还在睡着。”
“这好呀!”水清浅一听不过是这睡觉,也没做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安安静静躺在桌上等他们醒。
毕竟这些天沈折雪和时渊这样忙,这次她要第一时间蹲到和沈长老交流的机会。
谢逐春眼见着水清浅一意孤行往里冲,简直大惊失色,唯有跟着往里去,一边用手挡着眼睛,并低声碎碎念道:“我就是来抓她出去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还有时渊你悠着点三天已经很过分了再不收尾我就要发飙了……”
他就要抓了水清浅撤离,同时还想着如何让这丫头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可水清浅灵活一闪避,一道灵光过去,打开了谢逐春的听觉,疑惑道:“你在干什么?他们确实就是在睡觉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在睡,哎,等等?”谢逐春一撤手,向床榻方向看去。
“你们居然……”
谢逐春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真的在睡?”
只见时渊幻化成巨大的魔族原身,盘在榻上,沈折雪该穿的衣裳一件没少,都平整地穿着,身上还盖了厚厚的被子。
他整个人缩在其中,枕着时渊毛茸茸的肚皮,睡得那叫个沉,他们这样闯进来都没有惊动他。
时渊的风灵缓缓在床榻周围笼着,他前爪下压着一本册子,传音与谢逐春与水清浅,道:“师尊神魂疲倦,过一日再来吧。”
谢逐春点了点头,又十分眼尖地看见时渊在看的是黄历,指了指后传音道:“最近是有什么大日子么?”
他觉得时渊能和沈折雪一起消失,那也估计和天道扯上了关系,他看黄历没准就是要准备着什么重要日子。
“有。”时渊认真道:“我和师尊的婚期。”
他这一句让谢逐春直到出门后也是恍恍惚惚,一时感慨于剑主大了不中留,一时又觉他们修成正果不容易。
嘴里还念着自己这么些年攒的家底够不够给办场风风光光的结道侣仪式,赫然就是将自己带入了老父亲的状态。
半晌他才回过神,寻思我特么费什么劲儿,这大典合该好好坑那小子一笔才是。
反正春祁不差钱,时渊可以算是整个四方界眼下最有钱的修士了。
沈长老和魔族陛下已经在商量婚事,这消息一传到迎客峰上,那就是往滚油里倒了桶沸水,炸出了不小的风浪。
那些来征求天道意见的修士案头,便又多了一件操心事。
沈折雪一回来便明确表示,他如今算是顺承天道,也就不能担着含山掌门的名头了,日后这掌门之位就交给闻殊音,由他继续管着含山。
虽然沈折雪这天道以后也是要辞职不干的,但目前那接班人还没培养出来,只是一团只会在虚空中吃喝拉撒的光。
他说的隐晦,时渊却大抵猜到这接班人从何而来。
颐月白狐在最后拉着邪流灵智同归于尽,此功德不可限量,但他也随邪流涣散,沈折雪聚了好些时候才勉强给他聚起一点。
后来沈折雪向更高层面的意志传达了想要传位的意图,那个目前给自己起名“穿书局”,但实际上是各界古老灵智汇聚的部门领导们斟酌再三,批准了他的提议。
不过目前那狐狸尚是年幼且还未开智,沈折雪要先担着天道的活儿,等到日后教养颐月够格了,再去归隐不迟。
而他归落人间,身上的法则束缚层层叠叠,但好在从前也不是没有天道下来的案例。
当时沈折雪一半的魂就在那不伦不类的穿书局排队等批手续,一半则在修复四方界地脉灵气,再还要分出一丝研读合格天道的七千条法则。
而时渊彼时算是和邪流一同灰飞烟灭了,些许意识飘荡于虚空。
但他与沈折雪的藕断丝连,飘飘荡荡也就找了回来,再在四方界上凝魂,故而比沈折雪醒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