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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年祎淡淡询问道,“那日常在查什么呢。”
“目前还是王工程师的案子。”孙城明道,“虽然汪队……在岛上的时候和你们说是他做的,但他没有自首也没有完整证据链,所以……”
“嗯……”顾年祎应了一声。
他扶着桌子,看见了自己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一个小随身咖啡杯,是许医生给的。”谷新新拿起来晃了晃,“你看,我们都有一个。”
“……”顾年祎单手拿着杯子,低头看着,“为什么送个杯子?”
“啊?你不知道吗?许医生都走了一周了。”孙城明惊讶道,“这是他送给我们的临别礼物。”
顾年祎愣了一下,有些木然地抬眼:“他走了?去哪儿了……”
“测算系统停工,要等到这个案子结束才能继续看是否继续工作。虽然之前一直说是重金打造的系统,结果测试下来bug又多,现在还可能因此混入了动机不纯的人,就准备先进行内部清查。这刘局的事情刚过去,现在又要……”孙城明叹气道,“哎,今年啊,是我们重案组的流年不利。”
“改天我去请位关老爷在我们办公室吧,镇宅。”谷新新提议。
“哎,敢情好,我们出勤之前先上三柱香,然后墨镜一戴。”孙城明举起手指用做作的塑料粤语道,“‘森系油敏,虎贵拽添’。”
“……”谷新新翻了个白眼,“黑//社//会是吧?警局是黑//社//会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反应给上头看他们怎么处罚你。”
“我错了。”孙城明赶紧道,“我掌嘴。”
顾年祎没有说话,唯独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又再次沉底了。
这是个很难受的过程,难受的点在于,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
是在意这段经历,还是纯粹在意许洛,还是……
他不知道。
之后恰逢休息天,张婧和木萍也出院了,这几天所有人似乎都达成了共识,连木萍都没有过多提及任何关于岛屿之上和王工遇害案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地想过一段时间平静的日子,并且没有人知道对错。
顾年祎的评估结果出来,认为他亲身经历和目睹惨案后和自身如今的压力聚集,已经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轻度的焦虑,虽然顾年祎极力否认了这件事。
“我没有失眠,也没有再产生幻觉和恐惧……我不需要吃任何药物。”顾年祎神色平静地坐在两位心理疏导的面前,他目光看着地下,淡淡道,“而且我知道我接下去要干什么,我也不考虑自杀,我没有任何的心理问题。”
两个心理疏导耐心地和他说着评估结果:
“你不需要和我们说什么,而且你也可以尽快恢复工作,但是希望你做一些不要增加自己压力的相对轻一些的工作,以及保证自己充足的睡眠,增加运动……”
听完心理疏导师的嘱咐,和张婧回家之后,顾年祎出门自己跑了个十公里,回来洗了个澡,在床上躺到了两点。
期间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躺着玩手机。
他从来没觉得手机这么好玩,一条微博放在眼前什么都看不进去,发一个小时呆。
时间流逝得很快,两点的深夜,顾年祎却没有一点睡意。他慢慢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手指正好停留在一个微博上。
——@想和你夜谈:接投稿。
谈宝好,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每天睁眼闭眼都想她,但是她有男朋友……我是不是该放弃啊?
这个营销号经常收到的情感问题,下面的评论都是“谈宝没发你ID让你社死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之类的话,不过这位营销号最近似乎心情不错,能每一条都温和地回复,告知他们人类情感的产生和道德伦理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最终的影响需要由道德感来束缚。
顾年祎看着他的语气语调,又开始想许洛。
他划开了这条微博,看见了下方有人发了几只可爱的银渐层小猫咪。
与其说有ptsd和焦虑,顾年祎觉得自己可能有其他的疾病。比如他看见猫也能想许洛,看见晚霞也能想许洛,感觉到温柔的风吹着他的脸颊,感觉水从指间流逝,这些所有具象抽象的温柔事物,他都能想到许洛。想到他如奶油奶酪,清柔粘腻又散发着从内到外的诱惑力。
奇怪的是,他们的经历明明不那么柔软,充满着危险和阴谋。但这么些时间过去,他能想起的片段居然都是美好的。
想到从今往后他们的交集会越来越少,顾年祎也会后悔自己没有发出去的那条微信。
或许……他真正该找个人聊聊。他想了想,点开了这个“想和你夜谈”的头像,点击了他的私信。
……
距离密室事件后快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顾年祎没有停职,但被短暂分配了一些整理或文职类的简单工作,和他往日的高负荷高强度的日常工作相比简直如步棉云,轻松惬意。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明明有很多的事情想做,这些也不是他要的。他的干劲和积极性在被慢慢磨没。
但他潜意识里告知自己不要前进,并且始终没有再去碰那些一下。只要他碰了,周围一定会有人因此受伤,谁都不想再冒这个险。
而人无聊起来,并没有给他空闲时间填充得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