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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工作也依然是停滞状态。除了偶尔接到的几单心理咨询和一些线上工作,许洛就没有再进行其他的工作。
他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整理旗山二中的案子上。
谁都事情远没有结束,那个带他们玩密室逃脱的男人还不知道在何处,尽管现在处于一个暂时停战的状态。
许洛也不是什么警察侦探,他能够做到的就是把目前所有的证据再整合梳理,重新变成一份他需要的思维导图。
如果一开始,许洛仅仅是想让自己在这些事情之中找到更多的念想,想不要让更多的人因为这掩藏在下的秘密继续受害,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好像有点超过他的预期范围。
整个思维图的最上方,许洛放上了自己从一而终的信念:乌溧死亡(确认)。
乌溧肯定已经死了,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他的死就是一块臭肉,让有些苍蝇闻着味道就顺着来了。往下,如果一开始判定吕凡教授的死是一件偶然事件,那么接下去的王文禄的话还是吗?
而且,如今看来吕凡的死也不那么可能是个偶发事件。王文禄的学生田志的死或许才算……
他又慢慢下移,下方是汪呈的名字,并且打了个(?)。
他一开始就觉得汪呈是被威胁的,又恰逢局里变动,这么个时机之中让汪呈出来背这口黑锅,很难不想到本身就织起了密网,只是到了时间立刻收网了而已。
如果许洛不脱身,自己会不会也成为因为测算系统而进入公安系统的一枚黑棋,他想来都有点后怕。
测算系统本身被隐藏的秘密,也是眼前根本拨散不了的迷雾。
许洛撑着头,又再次看一眼窗外,再休息几天,他可能就要启程去往弥州了。弥州的秋日固然好看,回忆也依然痛苦,他的经验里向来是除了逃避之外更多的还是要积极直面。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人,据说顾年祎和他一样,已经休息了好一阵子了。
许洛其实本来想去找他,因为后来他细想,他们一没仇二没怨,三来这几个月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人,平日里了解了解近况,像朋友一样问候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也不敢去打扰他。如今一回想他们居然那么久都没有说话了,顾年祎也没找到,静静躺在彼此的手机列表之中。
许洛不太能理解的是,自己都变得扭捏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虽然做事之前会思前想后给自己做好任何的预期,但他现在最担心的居然是“如果发给他消息他不回自己怎么办,他烦了怎么办”这样奇怪的问题。
这是不对的感觉。
许洛喝了口咖啡,处理完自己的工作,把笔记本电脑一合上。思考着今晚出门去菜场买点清淡蔬菜,最近也开始研究养生,烟酒不沾地开始决定活得长一点,希望能结束他生命的只有自己,而不是他人或是病痛。
他刚把笔记本电脑塞进电脑包,戴上黑色的渔夫帽站起来,挪动的椅子发出了一声的尖锐的声音。
而他刚转头的时候就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同样呆在原地不动的顾年祎。
熙攘的咖啡馆内,两个人像被按了定格一样,这么原地僵持了几秒。
他手指捏紧了电脑包的边缘,静静看着他。顾年祎的缓缓眨了眨眼,对他点头道:“好久不见。”
……
许洛把自己那宽松的米黄色薄毛线外套穿上,戴着他的渔夫帽,拎着他的编织袋和手提电脑,准备和顾年祎一起……去逛菜场。
顾年祎双手插着口袋跟在他身后,顺手把他手臂上的电脑包拿过来:“我帮你吧。”
“谢谢。”许洛照例不和他客气,看起来和之前一样。
这反而让顾年祎觉得很舒服,也浑然没想到哪里不太对。
自己曾经最讨厌被许洛牵着鼻子走。
一别一月,有些变化,又没什么变化。
“想吃什么?”许洛手指捏着土豆转动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挑,“我只会做点简单的菜,你随便吃吃好了。”
“嗯。”顾年祎道,“本来想请你在外面吃饭,你就不用辛苦做饭了。”
许洛撑着塑料袋挑蔬菜:“有朋友来,我还是挺想让你尝尝我手艺的。”
踩着湿滑的地面,话题不免又是从周围的人开始:“汪呈怎么样了,他还没醒吗?”
“三天发一次病危通知书,时不时清醒一下,腹部感染严重,小肠一部分已经失去功能了……营养液维持着,可能死亡也就是最近的事。”顾年祎淡淡陈述着。
“令母呢……”许洛道,“她还好吗?”
“她还不错。”顾年祎笑笑,“这几天我亲戚也来家里,和萍姨两个人住一起,大家都在安慰她们,她也慢慢恢复了。”
“嗯。”许洛道,“那你呢?”
“我?”顾年祎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我……帮着整理卷宗,朝九晚五,这几天来白津办点事,早上还好巧不巧遇见了林律师……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你。”
“那你什么时候走?”许洛说。
“明天吧。”顾年祎道。
许洛挨着他,和他走到了市场的尾端,到处挑挑拣拣,偶尔拿起来看一眼。走到了头,许洛转身离开,恰好撞上了顾年祎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