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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年祎抱着许洛,脸埋在他的颈肩,道:“你在想什么。”
“看你不困,聊聊天。”许洛道。
顾年祎的衣服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把许洛抱得更紧了一下,道:“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洛道,“你哪件事需要道歉了。”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些,也没有办法想象你醒来之后茫然无措面对这个世界的心情。”顾年祎道,“我甚至之后还有点庆幸,你很快就相信了我,还那么……”
“乖?”许洛支起身子,撑着头从上而下看着他。
“……”顾年祎不情不愿点点头,道,“不过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其实我现在也没有,记得很多。”许洛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躺下去,“我在之前给自己写了纸条,确保自己失忆之后能够继续之后的计划。”
“首先,‘不能相信‘乌溧’。”许洛说,“其次,如果顾年祎拉住我的手,千万不能抽走。”
“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暗示。”顾年祎问。
“怕你伤心吧。”许洛笑笑,“然后,我告诉自己,尽快找到张医生。”
“张医生会给我一个方案,帮助我把记忆整合,而不是因为它支离破碎让我不知所措。所以现在我可以通过这种思维模式,挖掘那些记忆的关联。”许洛说,“这是我和张医生之前的计划,当然张医生也只是以为,我想去做MECT的治疗而已。”
“所以,你之前也没有吃药。”顾年祎说,“你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找到施量宇的破绽……”
“差不多吧。”许洛说,“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果。”
他凑近顾年祎的耳朵,用气声道:“至少旗山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得。”
“哦,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觉得失忆版的我特别好。”许洛咬着耳朵问。
“……”顾年祎马上害羞道,“没有。”
许洛挨着他很近,顾年祎血气方刚的青年人,鼻腔里都是对方沐浴液的气味。他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微微施力。
“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许洛忽然说。
顾年祎无奈道:“我的心思那么好猜吗。”
“谁的心思都很好猜。”许洛捧着他的脸,亲吻着他,“算啦,等你伤好了,好不好。”
新伤添旧伤,两个人这两个月受得皮肉苦太多了。顾年祎本来就有点意思,结果被许洛这么一说,忽然有点不爽。
他转过头,翻身在上,垂头看着许洛:“这还挑日子?”
“妈妈就在隔壁哦。”许洛昂着头看他,“我不能保证我不发声音。”
顾年祎咬紧牙关,叹了口气,又翻身到了他旁边。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不继续。”顾年祎说,“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我不希望第一次随随便便的。”
“随随便便是什么,后街的巷子里,树林里,沙滩上,厕所里……”许洛在他耳边念叨,念叨得顾年祎耳根通红,道:“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顾先生想给我什么呢,鲜花红酒蛋糕,大大的床?”许洛说。
“无论是什么,要给你最好的体验,要你的记忆里只有我。”顾年祎说。
“当然只有你。”许洛挨着他,“永远只有你。”
……
回到了日常工作中去,案子的进展却不那么理想。
首先,陈惠惠的尸体从剑水运回了黑溪,之前郑闵和郑成龙的案子也将在这个月进行一审判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了陈惠惠,很可能将就此进行补充侦查。
陈惠惠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但因为之前的经历体质一直很差。顾年祎带她逃跑的途中本来就饥饿劳累加上还浑身淋湿没有及时干透,胃部还整个感染,本身就凶多吉少了。
陈惠惠的尸检是带回黑溪后做的,她是被郑呈龙拐卖的最后一个孩子,因为被陈郝侵犯,尚未开始发育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作为今年黑溪市公安局侦办的最恶性的谋杀案之一,在整个案件之中,窥见那一部分的真相里开出湿漉漉的花。
有人包揽了她的绝望,有人想保护她最后一点的尊严,但最终,她仍然在大雨过后枯萎。
女孩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哪里来,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一个从小陪伴她到大的弟弟陈唯文而已,他从遇见陈郝和郑呈龙开始,她的人生已经提前结束了。
顾年祎看完尸检报告,靠到了椅背上。
前几天,海上搜寻的结果并没有很理想。
施量宇他们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没有了一点消息。
之前顾年祎暂住在他们家中的农户,警方也前去调查,对方给了他一万块钱打听顾年祎他们的下落,因为就在自己的房间中,所以这个农户当时拿钱后就出卖了他们。
他说那两个人“很快就走了。”
后来李邰他们接到了消息去往广州,而后这几天他们终于接到了最新的消息。
公安的大会议室内,李邰他们回到了黑溪之后召集了全体调查组的成员开会,刘局和张常同样参加了会议。
“到达广州之前,广州的警方在机场发现了他们出境,用的是可以通过的假身份信息。”李邰把三本假护照投影在了屏幕上方,道,“在视频内筛查出了这几个乔装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