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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布料尝试做了一个迷你的“大棚”,用竹签把布撑起来,插在后院的土地上。
为了防止普通布料会漏水的问题,他还特意在上面刷了一层油。
然而“大棚”插下去不过片刻,油就被雨滴散了,顺着雨水流下来落到土地上,布还是那层布,水也依然滴个不停,透过布料滴落到作物上。
程允叹了口气,不折不挠地把寻常布料换上了丝绸。
光滑的丝绸表面像镀了一层光面,柔顺丝滑,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光滑的表面。
然而当程允将丝绸做的“大棚”放到室外时,不过一瞬,雨水就将布面浸湿,透水的力度比刚才的寻常布料还深速度还快。
程允:“……”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甩了甩头,承认自己确实有点魔怔了,经历了几次失败后,确信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正准备收拾东西站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多了一把伞。
程允抬头看了眼,就看到杨鸿进蹙着眉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日光打在杨鸿进脸上,大雨又给周遭的一切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美感,两人四目相对,程允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觉得杨鸿进变正常了,看他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只是一开口又原形毕露。
“媳妇儿不乖。”
程允垂下双眼,收起自己失落的表情,再抬头时又是一贯的温和笑脸,“我怎么又不乖啦?”
杨鸿进蹲了下来和他肩并肩,用没有打伞的那只手拨了一下程允有点沾湿的刘海,“都沾湿了,哥哥说天气冷要躲在屋里,不要出来。”
低沉的声线配着杨鸿进温柔的神情,程允一下子看呆了。
他看进杨鸿进眼底愣了愣,在他眼中看到了和以往不同的深情,那种感觉很微妙,与过去任何时候看的都不一样。
偶尔程允也会像现在这样,感觉杨鸿进看他的感觉和以往大不相同,那些偶尔的瞬间,都会让程允误以为杨鸿进已经全好了。
可惜现实一次次打他的脸,让他一次又一次在兴奋期待和失落中来回。
程允自欺欺人地享受了片刻来自杨鸿进的深情,不舍地从中抽离出来,让杨鸿进陪着一起进了屋子。
室内外的温差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杨鸿进听见了紧张地把伞扔到门边,一个箭步跑到房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皱着眉头给程允擦干身体。
那边陈沇听见也上了心,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程哥儿你要注意点身体呀,外面太冷了。”
程允抽了抽鼻子,屋子里太温暖,手脚一下子暖和起来,这才让他感觉到刚才整个人都被冻木了。
他接住杨鸿进的毛巾想自己擦,结果那家伙把毛巾捏得紧紧的,完全没打算松手。
程允无声地瞪了他一眼,杨鸿进还是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程允也放弃挣扎了,反正在外人面前他早就不知道丢过多少次脸了。
被杨鸿进摁着擦了一会儿,直到他擦满意了,程允才重获自由。
他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还放着那把被杨鸿进丢弃的雨伞,似乎找回点场子,很幼稚地边收拾边念叨:“你看看你,还说我不乖呢,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乱扔东西。”
一转身看见陈沇直勾勾地看着他,想到刚才的对话内容,程允耳根红了红,一脸尴尬。
他转头恼羞成怒地瞪了杨鸿进一眼,也不敢去看陈沇了,低下头默默整理东西。
被沾湿的雨伞还夹杂着一点凉意,雨水顺着油伞滴了一地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水。
程允盯着那一滩水看呆了。
杨鸿进刚才被媳妇儿瞪了,见状很自觉地跑去拿拖把来拖地,这玩意还是程允之前让他做出来的,比起用抹布擦地板要方便得多。
陈沇看见这个一阵稀罕,他觉得程哥儿家里实在太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了,比起以前在侯府住的时候还要多新鲜东西。
就拿之前的火锅来说,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还有他每天在切的萝卜块,没想到竟能做出那样好吃的东西。
因此之前听程宝儿说他们和南明城以及腾云镇的酒楼老板合作做买卖,陈沇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像程允这么厉害的人,就不该被埋没在这小小的村子里。
以至于陈沇对程允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感,总觉得这次的冻雨他也能解决。
然而看他忙活了几天,虽然看不懂他做的那些小雨棚到底有什么用,但陈沇能看出来,这回程允多半干不成这事了。
陈沇对此也有点失望,不过这无损程允在他心目中伟岸的形象。
看着程允盯着那把伞看得出神,陈沇想调节一下气氛,开玩笑道:“要是有一把大伞能把这冻雨遮住就好了,可惜雨伞就那么大,也不能遮住多少,如果弄个千百把伞撑起来,那场面可真够壮观呢。”
“你说什么?”程允将视线从雨伞转到陈沇那儿,虽在看着他,但看起来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陈沇被他看得怔了怔,也不知道刚才那番话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程允细细咀嚼着他话中的每一个字,突然双眼一亮!
“对啊,做出一把大伞遮住……大伞!”
他火急火燎地将手中的伞拿到桌子旁,将之撑开放在桌面上,拿着油伞前前后后看了几遍,这里摸摸那里揉揉,忽然又跑到厨房打了一碗水,将水泼到伞面上,看着雨伞的目光越发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