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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宁苗苗啊!”她急了,拍着胸脯对季言礼说,“你还给我讲过题,还给我过糖,还给我送过感冒药,我我,我军训的时候哭,你还安慰我呢!你不可能不认识我!”
季言礼简直无法招架了,他确实脸盲,虽然高一三班各个都认识他,但他却实打实记不住他们的脸,而且军训期间哭鼻子的女生,至少有四五个,他更分不出谁是谁了。
季言礼双手合十,真诚道:“学妹,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严重的脸盲……”
“他是严重的海王。”奚野拍了拍季言礼的肩,“学长,别狡辩了,你就是四处留情,连自己撩了谁都记不住……啊对了,我是不是该提醒你,我叫奚野?”
“我没有!”季言礼头晕目眩,大呼冤枉,“我当然记得你是奚野,啊宁苗苗,我也记住你了,真的,你别哭,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学长,不如你以后喊我海王吧,你别走好么……”
宁苗苗捂着脸跑走了,季言礼落寞地坐回长椅上,脑子被接踵而来的事扰得乱七八糟,都没发现那封粉色的情书不知不觉已经消失在了奚野的口袋里。
季言礼回头,奚野正敞着领口,悠闲自得地望着他,黑发不加打理地乱翘着,却偏偏英俊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连季言礼都不得不承认,奚野难得穿一次正装,实在是非常惹眼。
季言礼叹了口气,温声道:“奚野,不可以这么欺负女孩子。”
“我不欺负她,她就要来欺负你了。”奚野皱眉道,目光暧昧地从季言礼的银框眼镜,眼尾的小痣,一路游弋到领口下纤薄的锁骨,劲瘦白皙的腰,还有裙下两条让女生都羡慕的细长笔直的腿。
季言礼毫无自觉:“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欺负我……哎哟。”
季言礼眉头一紧,意识到刚刚看到奚野就胃痛不是想象中的,是真的胃痛,他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胃,感觉里面像是有把开刃的刀在搅。
抑制剂打多了副作用也大,他这几天吃什么吐什么,吃多少吐多少,胃作为中间商甚至不愿赚差价,后来他索性不吃了,还省饭钱。
现在胃就开始闹罢工了。
季言礼心想真不是个时候,脸色煞白,甚至来不及跟奚野解释,就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奚野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冲到他旁边,两手不知道往哪放,最后揽着他露在外面的半截腰腹,轻轻地顺着他的气:“学长?……你怎么了?”
那股劲儿过去以后,季言礼又觉得自己好起来了,因为他这两天都没吃,压根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奚野的手很大,从水手服短短的上衣下伸进去,微烫的手心捂在胃的地方,像是一个发热的火炉,立刻就熨平了疼得直抽抽的胃。
季言礼缓过气了,整个人松弛下来,被奚野揽腰捞起来,很感激地看着他,甚至隐约有些舍不得奚野身上的热度。
他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奚野声音冒着火气,刚刚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劲儿一扫而空。
“我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季言礼淡淡道。
“你根本就没吃东西!”奚野上前一把抓着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你身上除了月季味、薄荷味、还有一股焦糖味,是谁?”
季言礼挣了一下,没挣脱开,奚野脸上隐约透着一股凶狠的劲,仿佛现在季言礼说出一个人名,下一秒那个人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焦糖味……季言礼虚弱的脑子勉强转动了一下,焦糖味是刚刚和尚嘉起冲突的时候,薄荷味应该是主|席给他戴工作证时沾上的,他以为喷了那么多劣质柠檬阻隔剂就足够压下去了,没想到还是能被奚野闻出来。
“和他没关系,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胃不舒服,”季言礼无力地解释道,“况且他是个人,又不是幽螺门杆菌,钻到人胃里的那叫孙悟空。”季言礼勉强对他笑笑,“好了,我要去看下他们的检录情况……”
“你胃不痛了?不休息一下?不去校医院看看?”奚野紧追着问,手还虚扶在他后面,仿佛季言礼是个会被风吹倒的纸人,“你还是得吃点东西,学长!”
奚野喊得如此大声如此气愤,以至于周围学生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交头接耳“那不是学长吗?”“那不是那个传说巨A的新生吗?”
“欸,听见了,”季言礼无可奈何道,“那我去食堂随便吃点什么……”
“你在这等我,我给你买。”奚野把他拉到树荫底下,飞快地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那谢谢你了,”季言礼真诚道,接过衣服道,“我给你拿着哈。”
奚野忍无可忍地吼道:“我是让你穿上!”
季言礼有点委屈地小声道:“爱幼尊老……关爱学长。”
奚野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跑起来像一阵风,脱掉外套以后他穿着很轻薄的衬衫,袖子捋起到手肘,阳光下透过布料印出隐约的肉色,手臂肌肉鼓起的地方衣料绷得紧紧的。
“根本没有什么可吃的。”跑了一趟食堂,奚野脸不红气不喘,脸上嫌弃得要命,“我随便买了一点。”
他随便买的‘一点’,是普通人没点力气拎不回来的程度,是季言礼全吃完能一个月不用吃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