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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季言礼照旧坐下来写作业,一写写到天色昏暗,坐得屁股生疼,腰也酸了,也不知道奚野在家里干什么,但总归他就是要等到他开门为止,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季言礼叹了口气,抬起头,眼睛酸痛发花,周遭的景物模模糊糊的,仿佛半空中还浮着一行行蚂蚁般的小字。
微风拂过前院的草坪,一丛丛野生的白色黄色的小花在黄昏中麦浪似的摇摆。
昏暗的天色中,南风低低拂过。
蓦地,奚野家前院的灯一齐亮了起来。
季言礼一愣,莹莹白光或高或低地挂在院中,藤蔓掩映,错落有致,低矮的小地灯圆滚如南瓜,前庭的顶灯也开了,瞬间将周围都照得明明白白亮亮堂堂。
季言礼立刻爬起来,结果腿坐麻了,一转身就扑通一声跪在门口,同时门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手机砸地的闷响。
季言礼眼睛一亮,撑着膝盖,咬牙爬起来拍门:“你是不是在偷看?你有功夫开灯为什么不开门?奚野!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是残害老年人。我又没有要对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不敢开门?!分手就分手,我不能跟你当好朋友吗!”
话一出口他顿住了,摸了摸嘴唇,总感觉这句话是在哪里说过。
想起来了,三年前他刚见到奚小野的时候,他犟着脾气闭门不出,季言礼就盘腿坐在他书房门口往门缝里塞纸条,当时为了哄小叛逆开心,纸条上写“我不当家教也不当老师,做好朋友行不行?”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奚野还是闭门不出,他还是坐在门口,两个人比着犟,看谁犟得过谁。
实在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学长是那种,要么追不上,一旦追上了,死都别想甩掉他的人。
第89章
季言礼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这种耐心体现在他咬定了一件事是对的就会像撞南墙一样持之以恒,至于奚野给不给他开门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日复一日地拎着作业去奚野门口坐着写,后来实在腰酸背痛就带个折叠小马扎,拎着从菜市买的凉皮,气定神闲,稳如泰山,时不时给奚野发两条消息,再往他的窗缝里塞纸条。
他把门口的野花全部揪秃了,拿带子随意绑一绑,五颜六色的花束绽放着挂在奚野家的门上窗上栅栏上和所有能勾住带子的凸起物上。
他还找到了从前打工用剩下的气球,当时参加了为期一周的扎气球人培训,因此熟练掌握如何用一根细长的气球扎出十八种花样来。
季言礼找出五颜六色的气球,拿打气筒吹起来,然后折成小狗的模样,绕着房子粘在每扇窗户前。
第二天来的时候,花束和气球狗都不见了,季言礼也不气馁,又重新装扮了一番。
天近黄昏,季言礼坐在前庭的台阶上弓着背脊认真学习,宽大的圆领T恤露出薄胎白瓷般的后颈和蝴蝶骨,衣料毛边的微小绒毛贴在风里簇簇颤动,落笔是细碎的沙沙声。
灯光明亮,夜色如水,花香四溢。
季言礼心平气和。
直到第五天,黑色皮鞋的混乱脚步从栅栏外由远及近,几个人急匆匆地冲进院子,季言礼抬头,看到为首的是奚辰,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蓝色制服,胸前别着“伊万科技”胸牌的工人。
奚辰显然是已经向他们确认过屋主身份,径直拎着包走过来,指着门说:“就这扇,直接开。”
两人立刻训练有素地打开工具箱和面板接口,开始操作智能指纹锁。
奚辰脸上汗津津的,喘了几口气,沙哑地清了清嗓子,更显老态,季言礼收起东西站起身,礼貌地躬身:“奚叔叔好。”
奚辰看到他瞳孔微微收紧,又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季家教,你在这里啊,我正要去你家拜访你,就是最近事情太多,我还没跟你赔礼道歉,关于奚野的事情……”
那边工人的操作迅速,但门锁尚未打开,门就已经从里推开了。
奚野一身黑衣,神情冷淡厌烦,手肘撑在门框上:“撬锁,至于么?都滚。”
两个工人吓得一哆嗦,回头看着奚辰,想必是没想到家里有人……有人还开什么锁?!
“没你们事儿了,辛苦。”奚辰对工人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他转身站在奚野面前,甚至不得不略微仰头看着儿子,低喝道,“奚野!你不要太过分了,明天O权会和A管所的人都要来,最关键的是调查局,你就这个形象见他们?!你非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是不是?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能气死你啊,”奚野冷笑了一声,“那算意外之喜了。”
“奚野!”奚辰震怒,又压着怒火,回头看了一眼季言礼。
季言礼眼看着父子矛盾又要爆发,他一个外人局促地站在门口,立刻摆手说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但奚辰压了压眉心说:“季家教,这事跟你也有关系,你如果有时间还请进屋详谈。”
季言礼一愣:“是易感期的事情么?”他抬眼看着奚野的脸色,奚野只垂着乌黑的眼睫谁也不看,“奚叔叔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人问我情况,我会说我身体状况一切都好。”
“事情没那么简单,”奚辰说,“因为你毕竟还是他的omega——你不用惊讶,我能闻到你身上的标记——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会突然袭击去学校找你谈话,我们今晚得把话说圆了,否则文件定性送回中央,再找人修改就很难办,最好是一开始就把调子定在普通易感期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