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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守山人将门掩上,“你进来了就没事。”
云丹想了想才明白,确实,只要旁人看不到她,自然也就不知道那箱子是她带来的。
接着,守山人没再说话,只是兀自上了阁楼,取了个铲子,便出了门。
只见她用铲子三下两下就除去了那箱子周遭的雪,又用铲尖往木箱子底下用力一撬,就将木箱抱在了怀里,顺带提着铲子走了回来。
云丹连忙给她开门。
见那守山人将木箱子放在桌上,云丹出声问了句:“大娘可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守山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中闪过一丝游移不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麻烦你了。”
意思就是要下逐客令。
云丹不甘心道:“大娘,你跟三皇子殿......”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迎面走来的守山人迅速地揪住了领子。
门一开,云丹就直接被丢了出去。
半坐在地上的云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不可思议地呆呆看了那紧闭的门,又摸了摸脸,怎么就直接被赶出来了?
好歹她也是来帮忙送东西的啊!
送的还是一整箱金子!
【玛卡巴卡,你说三弟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云丹边扑着身上的雪花边站起来,走了几步拾起自己带来的那把油纸伞,将其撑了起来,打道回府的路上边在脑海中纳闷发问。
玛卡巴卡随口胡说道:【哎呀,还不就是那几个花样,破钱消灾、买凶/杀人、谋财害命......宝贝你喜欢哪一种?】
【......】云丹心情复杂,【话说回来,玛卡巴卡,这么隐私的事情,三弟竟然找我帮忙,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发现了里面的东西么?】
【说明他信任你啊!】玛卡巴卡道。
云丹皱眉道:【逐月心思细腻,交给她做岂不是更好?】
玛卡巴卡却很理所当然:【不奇怪,你是他亲皇姐。以宝贝你的性子,无论他要做什么,你都不会对他如何的。】
那倒确实如此。云丹叹了口气。
云丹走着走着,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玛卡巴卡,之前三弟他......是不是还挑断了向淮的筋脉?】
【对,姜雨灵说的。】玛卡巴卡回忆道。
云丹边思索,边下意识地转了转手中的油纸伞,落在伞面上的雪花便扑簌簌地飘舞着坠落:【不知道为什么,玛卡巴卡,我总觉得三弟好像跟我一直以为的不太一样。】
*
这一晚,云丹睡得不太踏实。
窗外绵延不绝的雪又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缕晨曦自天边破云而出,鹅毛大雪也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迹象。
黎明之时,云丹不知怎么的醒了,再也没有了睡意,便用层层叠叠的绒衣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出了自己的雅间,站在白瓷般岫玉的二楼走廊上,拍了拍栏杆上的雪花,看着四合院发呆。
经过一晚,四合院中的积雪更厚了,小道也被遮掩得几乎看不出底下的石头。寒风一吹,梅花树便微微摇晃,雪花与红梅一同在空中飞舞着飘落。
等到院中来了传话的侍从和婢女,云丹才回过神来,帮着去一扇扇地敲响了皇子公主和伴读们的门。
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便收拾收拾,要前往白马寺。
要去白马寺,得从飞琼雪山的半山腰绕过一段曲折的山路。尽管已经早早吩咐过人事先将那段路的树枝碎石等障碍都清除干净,但在大雪天里,总也不会是好走的。
云丹看着山上那些似乎还颇为松散的积雪,打消了飞檐走壁过去的念头,只是老老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举着伞踏着积雪,沿着陡峭的道路,贴着靠山的一边走。
好几个时辰后,直到在大雪掩映下颇为微弱的日光来到了头顶,白马寺才终于遥遥映入眼帘。
环绕着白马寺的四面墙通体雪白,伫立在雪山的半山腰上,与周围漫天满地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在厚厚的积雪下露出的宝蓝色瓦片,在这一片的白茫茫中分外明显。
“呼,终于到了......”一路上体力耗费太大,几乎没怎么说话,楚云苏的嗓子都有点沙哑了,“上一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冬天,路比现在好走多了。”
楚天宁一手撑伞,一手握着根粗长的树枝当拐杖,落后在几步开外,看起来比楚云苏还累,一脸生无可恋,气喘吁吁道:“明......明年不来了......”
楚天宁原本是打算美滋滋地待在山庄里泡温泉的,但一听云丹竟然破天荒要跟着来白马寺,也有点蠢蠢欲动,犹豫半晌之后,一鼓作气跟着来了。
楚天锦、楚天尧和楚云清还有几个同龄的伴读年纪太小,只能乖乖留在飞琼山庄中。其余的皇亲国戚,除去年老年幼和身子不好的,几乎是全都来了。
依循旧制,禁军留守宫中,锦衣卫有一部分跟着随行。御林骑得端王首肯,自然更是无处不在。
白马寺周围是一片冷杉林,皑皑积雪覆在其上,更显清冽洁白。
端王领着一众皇亲国戚穿过冷杉林,走入白马寺中,一位胖墩墩的住持老爷爷走上前来,恭谨地对众人行礼问好,接着就恭恭敬敬地立在了一旁,任由他们先行自便。
白马寺偌大的正殿最前方供奉着神像,众人依次走上前去烧香祈福、点添灯油、陈列瓜果、再放上事先抄好的佛经,便在拜垫上跪伏下来,在住持的祝祷声中垂首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