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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又一次拦在他面前,大声禀道:“启禀陛下,梅大人已有心上人了。”
这话一出,南书房沸腾了。
明德帝是真的没想到,好奇地看着他:“哪家的姑娘?”
杜清回道:“是漕河...”
梅子渊急忙上前一步,打断了杜清的话,“臣还不知她心意如何,容臣问过她之后再禀。”
杜清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潘春又不是什么世家贵女,此刻说出她的名字容易让明德帝觉得,不过随便拿个女人搪塞自己,反倒适得其反,便噤声退到梅子渊身后,不再多话。
此次议事又不了了之,从南书房出来后,梅子渊有些郁闷。
杜清知梅子渊不满明德帝对孟思雨的态度,劝道:“大人,要怨就怨孟家小姐命不好,自古妃嫔命不由己,她既然生在世家,就该认命。”
梅子渊沿着厅廊匆匆走向宫门,没有谈及孟思雨的事,反而说道:“你怎能向陛下提潘春呢?她是江湖中人,不该把她搅进朝堂的是非之中。”
杜清心说大人果然是在护妻,忍不住笑道:“是我一时多嘴,下官给您赔礼!不过大人既然与潘帮主情定终身,迟早是要成亲的,不如早些说了,省的那些不相干的人找上门。”
梅子渊脚下一顿,“你莫要乱说,我与潘帮主是朋友,没有那层意思。”这几日上门的媒婆确实很多,但他丝毫没有想娶亲的意思。
杜清笑得更甚,“哎呀大人,你我之间就不必藏着了!我虽是您的下属,但不是溜须拍马之徒。潘帮主虽说是江湖女儿,可眼下朝中形势,您倒不如娶个她这样的女子,省的被卷进党争,且青安帮乃漕河第一大帮派,虽为草莽,势力不容小觑,论文您是第一,论武,潘家纵横漕河三十年,真要出个什么事儿,您还有妻家护您,比取个什么学士博士之女要实惠很多!”
梅子渊脸一红,佯怒道:“我一个七尺男儿,怎需女子保护?”
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潘春挥刀护在他面前的景象。
两人说着就走出了奉天门,尹冬冬牵着马迎过来,梅子渊翻身上马便于杜清道别了。
杜清心道大人真是面子薄,就这还说不喜欢潘春?
自从上次过追出城外送行之后,梅子渊连轿子都不做了,日日骑马。
两人一前一后骑在街上,正要回梅府,前方街口突然涌进惊慌失措的人群。
人流突然逆向而来,马顿时被拥挤的人群拦住。
人们一边奔走一边喊着,“炸了!”“炸了!”
梅子渊心头一震,紧忙翻身下马,拦住一位妇人问道:“哪里炸了?”
“仁寿坊!仁寿坊的炮仗铺炸了!”
仁寿坊就在街对面,正月里炮仗卖得好,几家老字号炮仗铺日日忙到三更。
梅子渊松开手,老妇飞快随着人流跑了出去。
可梅子渊却没有动,硝石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剑,悬的他一日不得安宁。
随便一处爆炸事件都能挑起他紧张的神经。
“尹冬冬,我们去仁寿坊看看!”
两人逆着人流好不容易走到仁寿坊,主街上有两间铺面果然烧得厉害。
位于中间位置那家炮仗铺早就烧成了架子,而周边相邻屋铺的火势亦逐渐凶猛。
梅子渊忍不住去想这跟贡船上的那批硝石有没有关系,凝视这场大火片刻之后,忙吩咐尹冬冬,“你去喊京兆尹来!”
尹冬冬应声离去,梅子渊待在原地,紧张地望着这场大火。
不远处已经有一支潜火队在灭火,可惜收效甚微。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北风卷着烧焦的灰烬直往梅子渊的脸上扑。
潜火队的人见到穿着官服的梅子渊,虽不知是哪位大人,但绯红色的官袍昭示着这位上官是惹不起的人。
“此处危险,还请大人速速离开!”
梅子渊捂着口鼻后退两步,却不想离开,“可知是什么原因起得火?”
“禀大人,爆竹堆集,店家看管不善触了明火。”
这不是梅子渊期待的答案,他忍不住又问,“有无异常之处?店中可有不合规制的火药?”
那人垂头想了片刻,颇为肯定道:“大人,这火都烧成这样了,若是还有其他火药,也早就炸了。”
梅子渊失望的摇了摇手,示意他回去继续救火。
是啊,若是贡船上那些硝石制的火药,绝不止烧两间铺子。
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梅子渊也打算回家,不想转身时却遇上一位熟人。
“梅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陈宽压低帽檐闪出巷子,梅子渊目光一凛,即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出仁寿坊,闪进一处药铺的后院。陈宽将院门拴上,当下就给梅子渊磕了个头。
“请梅大人救我义父一命!”
梅子渊一怔,急忙上前扶起他来,“你这是说的何话?陈总兵不是南下督漕去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宽站起来,情绪激动,不免有有些哽咽,“真正的宣王早就死了,现在的宣王是当年沉海的太子,王承衡!”
梅子渊蓦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梅大人,这里面的曲折容我稍后跟您道来,现下最要紧的是,我义父传信回来,说王承衡绑了新贵妃,初五那日会现身京城与陛下谈判。义父说,他们的火药已经制好,初五要拿他当人质!陛下要是不答应王承衡的条件,就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炸死新贵妃和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