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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安帮的饭碗,秋娘的性命都等着他救呢,万不能把人得罪了。
这么想着,潘春突然有了主意,现下夜黑风高无人知晓,自己不如偷偷跑了,这事不就了了?
只要没人看见,就算将来梅子渊怀疑她,自己抵死不认他也没办法。
潘春打定主意准备开溜,可惜她衣服都没穿完,白浪就一剑劈开了柴房的木门。
寒风灌进怀里,潘春打了个哆嗦。
所有兄弟都站在她面前,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惊慌失措,但大家的眼珠子都瞪的很圆,整齐划一的看着潘春一眨不眨。
她连忙把敞开的衣襟合上,又扯过棉被将梅子渊脸盖上,用残存的理智和勇气,尴尬一笑,“都、都回去睡吧,没、没啥好看的。”
往日胆小的熊四,看见眼前景象竟然不是拿手捂眼睛,而是一拳卯在潘世海脸上,白浪也一掌将他打出去半丈远。
潘世海那个暴脾气竟然也不还手,抹了嘴角的血,垂着头逃也似的跑了。
潘春惊呆了,明明是她睡了梅子渊,他们打潘世海做什么?
潘世海那又是什么表情?
气氛在尴尬中生出点诡异,潘春隐约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但眼下她自顾不暇,没工夫去管别人的心情。
潘春捂紧衣襟,急忙把门关上,闷闷地说了句,“你们先回去,我收拾好了就上去。”
白浪却拔出长剑,用剑尖别住门,“阿春你要是不方便下手,我替你杀了他。”
潘春本就羞于见人,恨不得眼前这些人全部消失,自己找条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往日与自己颇为默契的白浪,今日竟然如此不依不饶。
潘春半拉开柴门,恼羞成怒道:“杀什么杀?!你是打算杀人灭口,还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我睡了漕运总督梅子渊?”
说完,她狠狠把门关紧,捂着自己穿了半截的衣裳,心口突突冒火。
哪知她越想躲,白浪越逼得紧。
君子剑插在门上没有收回,白浪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伸手抓住门环,硬要推开门。
潘春彻底火了,“你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
她死死顶在门里不愿开,门外的白浪心急如焚,“阿春!你不要怕,你把门打开,我要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代价?”潘春吼道:“你是想阉了他还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把我娶了?”
“不是,”白浪一双眼急得通红,“我...”
“滚!”
潘春这个字喊破了音,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涨。
门外的白浪松开手不再硬推,潘春转身背靠在门上,突然有点难受。
她也是个女子,她也有不想面对的时候。
为什么这些蠢货总是不明白呢?
门外渐渐没了动静,潘春靠在门板上也沉默了许久。
“我娶你。”
一道轻柔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像那缕透进门缝的月光,在黑暗中格外夺目。
潘春怔证抬头,对上一双明亮又坚定的眼睛。
梅子渊醒了,现在正坐在她对面,神情看起来比自己要平静许多。
他又说了一遍,“潘春,我愿意娶你。”
“你愿意个屁!”潘春觉得这种时候不适合开玩笑,“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是潘春,不是孟思雨。你醒酒了吗?”
“我没醉。”梅子渊将潘春的外袍拿起来,递了过去,“我会负责的。”
“你负个屁,要负责也得我负!”潘春披上袍子,心里不知怎地突然乱成一团,“梅子渊你别给我添乱!今儿晚上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一刀捅了你!”
潘春说完夺门而出,一路跑回屋里反锁起门。
她钻进被子里,双手紧紧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心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疯了,今天晚上的男人哪个都不正常!
但愿明天一早太阳出来,这场噩梦能醒过来。
“你明日就要娶潘春?”尹冬冬摸了摸脑袋,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梅子渊,十分佩服。
虽然他听过无数次梅子渊与潘春的传言,但从梅子渊嘴里说出来,还是头一次。
且如此的掷地有声。
“严格来说也不能叫明日就娶,回去还需先让我娘下聘,再择一吉日定亲。”梅子渊很快整理完东西,坐在床边思考还有什么遗漏。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在柴房的画面,梅子渊面颊一烫,羞涩地垂了眼。
他从始至终都未喝醉,却不知为何会意乱神迷。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他清醒的知道那就是潘春,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人生际遇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几天前,他还在想潘春这样的女子会嫁给谁。
几天后他就已经成了那个男人。
但他并不排斥,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种好奇与期待,好奇与她正式成为夫妻之后会是怎样一种生活,期待着一种肆意洒脱的未来。
梅子渊不禁摸起自己的耳垂,被潘春咬得有些肿。
一碰它,便能想起潘春近在咫尺的鼻息,和那份缠绵潮热的亲昵。
梅子渊脸更红了。
“子渊,你没事吧?”尹冬冬觉得这事儿是自己办的不太好,等他闻声下楼的时候,门已经被白浪劈开了,“下次我就把你们抱到我的房间,这样就不会被那么多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