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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春真是恨不得挖个坑把梅子渊埋了。
风浪中的梅子渊几个沉浮,很快就没了影,潘春来不及犹豫,将拉船的纤绳绑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到白浪手里,“扯紧了!”
“阿春!”白浪急了,“你能不下海!这个天好人跳下去都要去半条命,何况你身上的伤还未好!”
潘春根本不理他,说完“拉紧了”三个字,一头扎进了海里。
潘春水性极好,但正月的海水冰冷刺骨,她不能在海里多呆,果断将绳上扔到梅子渊头上,朝船上的白浪一挥手,“拉!”
船前船后的十几个人纷纷聚了过来,大家很快将潘春和总督大人拽了上来。
潘春冻得止不住地打颤,连句完整的“恁娘”都骂不出来。
她一边解下腰上的绳子,一边看着呛个半死的梅子渊,“都、都回舱里,别、呆外、外面。”
话音未落,另一波浪头扑了过来,高高掀起的海水打断了侧板,当下就要砸到潘春头上,梅子渊刚喘了口气有些清醒,见大浪打来立刻拼劲全身力气将潘春拽到一边,却没料到,他心急之下用力过猛,二人顺着湿滑的甲板直接栽进了海里。
潘春心里又有一万句娘想骂,可惜风浪堵得她开不了口。
这一浪把好几个兄弟都拍下了船,海中暗涌起伏,大家瞬间被打的四散。
气归气,潘春的手却紧紧攥住梅子渊的胳膊,生怕他被浪卷走了,她蹬着水努力把头,“别乱动!”
“我..我!”梅子渊呛了水,再一次落进冷水之中,惊惧比上一次要深,求生的本能瞬间占据大脑,他死死抱住了潘春的脖子。
“你再、勒,咱俩、都、都得死!”潘春已经冻透了,手脚开始麻木,现在梅子渊又跟猴子一样挂在她身上,害她连呛了两口水。
她能感觉到体温正在渐渐流失,震荡起伏的海面晃得她双眼有些模糊。
“松手!”她拉下梅子渊的手放到腰间,自己总算呼吸顺畅。
梅子渊找回一丝理智,顺从地抱住了潘春。
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不该矫情,可他抱紧她的腰的时候,总有一种亲切又暧昧的触感。
如果上向下看,这么一抱,看起来就像躲在潘春的怀里。
刺骨的寒冷让他把上半身贴在了潘春的身上。
不远处白浪已经纵身入海,奋力朝二人游过来,可每每要触到梅子渊的衣角,就会有浪将他与他们二人打开。
“阿春!”白浪急得两眼冒火,“抓绳子!”他又扔了两次皆被风浪卷了回来。
梅子渊死死抱着潘春的腰不敢撒手。
他能感觉出来,潘春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她只是本能地凫着水。
不再呛水的梅子渊开始心慌,他看着那张脸愈渐青紫,眼睛似乎也要闭上,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潘春!潘春!”
白浪终于找准时机将绳子朝梅子渊扔了过去,“抓紧!”
风浪中的潘春已经渐渐合上了眼,胸膛已经和海水一样冰冷,梅子渊紧紧地贴着潘春的身体,想用自己那一点点余温去暖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他不断地挣扎,呛着咸涩的海水,抗拒着潘春的下沉,终于抓住白浪扔过来的绳子,将她和自己套在了一起。
白浪立刻收进手中的绳子,船上众人迅速收紧,三人立刻被拖上了船。
潘春上船时已经冻晕过去,梅子渊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搓着潘春的手脚,“快、快去生火!”
大浪再次掀来,潘世海越看这个一无是处的白面书生,越上火,“这么大的浪,生个屁火!还不赶紧抬进舱里换身衣裳!”
众将潘春抬进舱,梅子渊着急地跟了过去。
潘世海二话不说横在门口,挡着不让梅子渊进门。熊三将梅子渊的焦急看在眼里,拉过潘世海道:“你又何苦,帮主是喜欢他的。”
“你说啥?”潘世瞪圆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帮主怎么会喜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不就一张脸长的好?”
熊三干脆将潘世海拽到一旁,门户大开,梅子渊趁机进了舱。
“我说潘世海,你这个脑子什么都有,就是缺点一经!”
潘世海摔开熊三的手,不屑道:“缺什么?江湖之事哪样是我潘世海不懂的?”
“谈情说爱啊!”见风浪渐小,熊三索性拉潘世海坐在地上,叹道:“你没讨过媳妇,不懂什么叫钟情。”
这话说到了潘世海的痛处,他由于长得过分男人,媒人都被吓跑好几回,更别提哪个姑娘家敢跟他单独说说话。
“你不就结了回婚嘛!你懂钟情?”
熊三看着他那一对不服气的牛眼,笑道:“我当然懂了。当初我跟媒人说,我要找个像邓五媳妇那样轻声细语的,结果有一次跟帮主去窦家收粮,看到提着裙子满院子骂我小舅子的云娘,突然就拔不开眼了。”
潘世海木着一张脸,完全理解不了熊三所说这件事儿的闪光点在哪儿。
熊三也不再多说,拍了拍潘世海的肩膀,笑道:“总之男女之事要两情相悦,一头热没有好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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