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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心里还犯着嘀咕,明明说这屋里的爷是个雏儿,瞧他岁数也年轻,怎么一点没有年轻雏儿的模样?
薛继是没打算亮身份的,他也不能亮身份,朝廷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出入青楼瓦舍,在京城是少有这么大胆犯禁的东西,乾州可不好说……所以他来了,只是他要整治人不能把自己带进去了。
薛继当着这么乌泱泱一片人的面掏了一把金瓜子塞在苏虞手上,分明笑着却浑身透着戾气:“李大人,开个价?”
苏虞一双小手哪里比得了薛继,金瓜子攥在手里还漏了一地,落在地上时的声音叫一个清脆,惊住了堵在门口的一众人。
李大人向来仗的是权势,虽说在乾州这地方他家财不算寒酸,可乾州是什么穷乡僻壤,哪里比得了薛继这种江陵富商出身?
一把金灿灿的金瓜子儿已经闪了他的眼,嘴皮子哆嗦了两下,咬牙忍住了,狠狠瞪了苏虞一眼,转身出了门。
“李大人您别生气,下回咱们早点来,那贱人还不是随您收拾……”
“你说说,怎么还真有这有钱的傻子,干净的不要尽要这肮脏娘们儿!”
本就没出房门几步,还不知道收敛着声音,这对话一点没拉下进了薛继的耳朵。
薛继却只是轻蔑的笑了笑,这话说的可不是李大人自己,给黄大人当狗还不算,就这么惦记黄大人吃剩的?
第55章 乾州旧事
“能不能给我说说,那位黄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
应付了走了李大人等人,薛继不急着催促苏虞继续弹奏,握着酒杯饮了口好酒,看着她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般问道。
苏虞的神色却不大一样了,紧锁的眉心装着事儿,回头看了看薛继,犹豫了半晌,才盈盈一拜:“薛大人是怎么摸过来的?”
薛继虽是轻轻一愣,却不至于太意外,要从他方才的言行中察觉出身份还是有迹可循的,看来这苏虞是一颗玲珑心,脑子也灵光。
“你都知道我是薛大人,我管辖之内有什么地方我来不得?”
苏虞稍稍挑眉看向他,看见这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是稍稍一滞,论年纪这位薛大人可比黄大人年轻许多,论气势那黄大人在乾州知府的位子做了这么多年还不比一个年轻新上任的少爷,论容貌……
也不知黄大人年轻时什么模样,反正这薛大人怎么也算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不叫人心醉。
苏虞收敛了眼中的异样,低着头应道:“您当然能来,只是不知您来这儿到底做什么来的。”
薛继一笑,道:“我来这儿享乐还是暗访都犯不着你们的生意,何必这么紧张呢?不愿说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是?”
在官员之中脾气火爆随意鞭挞下人的主儿多了去了,少见的是薛继这般心平气和笑如春风的颜色,苏虞一时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位问的还是黄大人。
薛继若是知道苏虞心中所想必定忍不住发笑,他这装模作样亲和有礼的手段可不就是跟安王学的?
也就是初来乍到,真等他治理好了乾州掌控好手中的权势,谁还给这些人扮孙子。
苏虞经过犹豫与忖度才启齿轻声道:“黄大人为官算不得多清明,但心里多多少少是装着百姓的,偏偏听信李大人的谗言,与那帮山匪闹的不清不楚……山匪能随便信吗?一点利益之事激怒了莽夫,刀起刀落人就没了,那李大人躲的倒是快,也不知他怎么有脸还仗着黄大人的旧部在这儿横行呢!”
起初还算平淡,话到半截儿就变了味儿,字句里夹杂着嘲讽和不屑,薛继听了都不免感慨,这李大人能把一个青楼女子招惹成这样也不容易。
“山匪?山匪跟官员能有什么牵扯?”
苏虞又是一嗤:“利益二字嘛,官员为了吏部考核写的好看,山匪为了吃饱穿暖过日子,多大点事儿。”
薛继却不明白了,撑着下巴皱了眉:“官员俸禄总共就这么点儿,他哪来的钱安抚山贼?”
苏虞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口,不太情愿地说道:“此事黄大人与李大人也争执过许多次,李大人说安定了山匪享福的是百姓,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呵,好一个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歪理还真不少!薛继动了怒了,说来说去还是搜刮民脂民膏那一套,理由还想的冠冕堂皇!
苏虞也看出薛继有了怒色,小心翼翼又添了一句:“黄大人其实一直不赞同这种做法,又拗不过李大人一日三次的撺掇,后来死在山匪手里也是因为半道反悔了。”
薛继心里这位黄大人已经有了形儿,不过他也不说出来,还看着苏虞问道:“黄大人既然出钱包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将你带回家去?”
这话像是戳到了苏虞的痛处,女子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了,不过须臾之间又恢复了止水般的平静。
“包下奴家和买下奴家废的银两还是不同的。”
这些女子什么身价薛继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就他所知道的价格里面,若说要买下谁,还没有他需要皱眉的。
薛继笑了:“他能拿的出钱勾搭山匪,还买不起你了?”
苏虞低着头答道:“大人家中还有夫人,见不得奴家这种女子。”
薛继也是男子,对黄大人这做法还是能理解几分的,却着实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