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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心里是不乐意的,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乾州边上那个北白山,上边山匪不就不足百人,这么多年了连不足百人都灭不了?”
张甫忙与他解释:“陛下有所不知,齿虎寨势力之广遍布西南,其中乾州附近最甚,北白山上只是他们势力的百分之一。正因其人数多而据点分散,这才导致数十年难以清除。”
秦衡却又质疑了:“数十年都没能剿灭,丞相凭什么认为薛继一个年轻没经验的小儿能立下奇功?”
张甫啧啧一叹:“陛下,薛继可是在褚邱把持京城时能百里传信告知宁王的人,万一他真做成了呢?”
秦衡不欲再就此事争辩,于是又撇开了话锋。
“梁简,你说说那个李通判该如何定罪。”
梁简突然被点了名,顿时觉得受宠若惊,自从废太子倒台之后他就少了些实权,整日告病不敢插手重大案件,今日难得没告假,就赶上这等大事了。
他颤颤巍巍走上前,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将大周律法一条条背给秦衡听,说了半天意思就是此人当斩。
秦衡听得烦躁,挥了挥手又命他退下了。
“冯济年,你来说。”
大理寺卿冯济年利索的跨出一步,比起梁简他显然简明扼要了许多。
“此人勾结山匪是其一,间接害死前任乾州知府黄大人是其二,搜刮民脂民膏是其三,其罪当诛。”
秦衡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暗叹还是冯济年说话舒服得他心意。
本来是铁板钉钉无可争议的事,御史台却不肯消停,或许是他们真的太久没受到重用,日日闲的发慌……
程不惊瞪着眼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再议。”
秦衡一见他就觉得头疼,明知道此人一说话便是一刻钟停不下来,却又不能把他嘴巴堵上,只好无奈挥看着他:“程御史有何疑议?”
程不惊清了清嗓子,道:“此人确实勾结山匪,也确实间接害死了黄知府。可间接到底是间接,罪不至死。再说这勾结山匪,他勾结山匪其期间乾州确实大多数时候较为安定,再反观近日乾州传来的消息,又是妇孺被绑又是商货被劫,民不聊生啊!陛下,若是如此看来,李通判花钱买来一方安宁,当真有罪吗?”
宁王已经皱了眉头,此事正是薛继在信中与他提起的说法,如此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说法,御史台竟然还真说得出来!
“程大人,您的脸呢?”
第61章 安插内应
这话中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在原本听程不惊滔滔不绝听得犯困的群臣中炸开了波澜,不少朝臣下意识朝程不惊看去,想看看这位是个什么反应,也有不少心里跟一句「骂得好」的。
程不惊何止是止住了声,脸都气得青了,猛然回过头在人群中寻找,想看看是谁在当廷顶撞他。
“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工部也管起这种事了?”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两鬓斑白满头华发的工部尚书卫思齐,这位老臣脸上就写着义愤填膺,狠狠瞪着他。
秦衡原想拦着点怕他俩真吵起来打起来给卫老大人气出个好歹,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有人主动出来堵住程不惊的嘴,何乐而不为呢?
卫思齐瞪着眼攥着手中的拐杖,对着地面重重敲了两下,痛心疾首道:“启禀陛下,程大人说的这都是人话吗?我泱泱大周国富兵强需要这种手段来图谋安宁?那小人对着山匪阿谀奉承贿赂讨好丢我朝廷的颜面,怎么到了程大人嘴里还成了功劳呢!”
程不惊也不乐意了,提高了调门嚷嚷:“什么叫对山匪阿谀奉承贿赂讨好,李通判不过是资助山匪些许钱粮,怎么被卫大人说的这么龌龊!”
“是老夫说的龌龊吗?说的好听资助山匪,那山匪做的什么买卖要他资助?若是资助,如今返利几何?
再者,堂堂知府只因不愿续约就被山匪刺杀,李通判还帮着隐瞒遮掩,不知程大人要怎么解释?”
程不惊脑子一卡壳,没接上话,卫思齐见小胜一筹也不再步步紧逼,广袖一挥手负身后拄着拐杖不再看他。
难得见程不惊被怼的哑口无言,秦衡心里都隐隐有几分窃喜,轻咳了几声掩饰过去,才沉声道:“行了,两位大人都别争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旁人都别插手了。”
这事儿差不多要翻篇了,宁王却没忘记正事。
“父皇,乾州山匪猖獗,是否应该派兵增援?”
秦衡一怔,犹豫了片刻。
“你亲自带兵去一趟吧,尽快处理了。”
——
薛继忙碌了有些日子了,接近年关,他让唐将军整日整夜在城门口守着,能保住多少是多少,可是这种绑人劫货的消息依旧层出不穷。
“大人,那被劫走的真不管了?”
薛继狠狠咬了咬牙,怎么可能,若是放任他们劫了,以后山匪只会更猖獗。
“管,当然要管。”
“嘶……王衢,打听打听,那个山匪头子虎什么东西都是从哪儿纳的妾。”
一旁官员听得云里雾里,怔怔看着王衢匆忙下去,又看着薛继满面疑惑。
“大人,这是做什么?”
薛继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待到入夜,不断登门或诉苦或抱怨的官员终于散去了,月色微寒,照在院子里凋零枯萎的花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