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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朝安正叽叽喳喳地说着,另一座青砖小院紧闭着的大门忽然打开,一群半大小黄鸡蹿了出来,绒球似的小黄鸡分散开来四处觅食。
随之,一个挽着髻的二十多岁妇人端着箩筐出来,看到门口的岑朝安,笑着说:“原来是朝安,怪不得门口这么热闹。”
妇人目光落在岑决明身上,略一打量,“这是你大哥决明吧?”
“您好。”决明两只手抱拳,恭敬地行礼。
“哎呦,你客气甚底!”妇人把箩筐挂在门后的墙上,扭身说:“叫我石婶就行了,你们俩进来坐坐,这盘山难得这么热闹,婶子去年摘了不少野菊花,给你们泡茶喝。”
决明慌忙摆手,“不了,婶子客气。”
除了岑道年和岑朝安,决明还是第一次和“古代人”说话,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石婶看在眼里,只觉半大的小孩手足无措的样子怪好玩,不禁哈哈笑起来,这时,从后面走出一壮汉,睨了石婶一眼,“逗人家作甚。”
这人便是石叔,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壮汉,生的一张粗犷的相貌,满嘴胡渣,怀里抱着一个箭筒,一身薄棉衣裹着他的肌肉,看上去充满了力量。
石叔问问决明身体有没有好全,家里需不要帮忙,决明一一答了,见他们还有聊下去的趋势,岑朝安忍不住拽拽哥哥的袖子,“哥哥,我想去那边看小鸭子。”
决<a href=www.po18e.vip/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明朝</a>两人道别:“石叔,石婶,我带着弟弟去那边看看。”
石叔点点头,“你们去吧。”
岑朝安拉着决明的手,俩人远远沿着河边散会步,直到岑道年站在门前喊两人回家吃饭。
一碗杂粮粥,一盘像是从清水里捞出来的白菜。
这和前两天吃到的饭菜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决明举起筷子,又放回到碗上。
岑道年看两人都没动筷,不禁教育道:“不要挑食。”
“爹。”岑朝安央求:“能不能请石婶帮我们做饭?”
岑父摇了摇头,“君子远庖厨,为父从未碰过这些,能做出这么好的饭菜已是不易,你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况且你石叔一家自己就忙的很。”
决明听明白了,那家人见岑父初来乍到还带着一个病恹恹的孩子,邻里之间好心相互帮衬一下。现在病人好了,人家自然没有再帮忙的道理。
况且,岑家小院里都是男丁,要避嫌。
决明夹起清水煮白菜,只吃出一点咸味,白菜,非常难吃。
想起以前的火锅、烧烤,决明心中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早知道古代的饭那么难吃,坚决不去参加什么溯源计划!
——说好的烹炒爆溜煮,说好的宋朝名糕名菜呢?!书上都是骗人的!
决明端着饭碗,艰难地吃了饭,痛定思痛,沉思片刻后,道:“我来学做饭吧。”
岑道年欣慰,“决明,还有爹在。”
决明说:“我也年纪不小了,这些琐事交给我吧。”
岑父沉吟片刻后,准了决明。
三个大男人,总有一个要会做饭的。
是夜,大漠乡的灯一盏盏熄灭,很快,整个乡村没有一丝亮光,后面的大山将村子捧在手中,隐隐像是一座守护神一样。,
“那孩子倒是挺聪明的,一说就懂。”石婶对决明赞不绝口,“那模样这么俊,可惜他娘没的早,老岑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怎么?看上人家决明了?”石叔裹裹肩头的被子,顺手给石婶掖一下被角。
石婶嗔道:“说什么混话呢!他们家到底有些来得突然,还不知是什么来历呢。”反正看上去不是坏人就是了。
石婶帮他们做了两天饭也是石叔授意的,毕竟盘山山脚下好不容易来个邻居,自然要打好关系。
第四日,里正拄着拐杖来到岑家小院,和岑父坐在院中商量了半天,最终拟定在三月三那天,大漠乡开办学堂,愿意送孩子去学堂的,需向岑道年交束脩,而里正则负责差人将祠堂旁的几间屋子打扫干净,安置桌椅,供学堂上学用。
敲定之后,岑道年心中一直悬起的石头总算是落地,只待开春种地,开办学堂两件大事。
里正告诉大漠乡的人,岑道年曾是乙等进士,因身体孱弱,不想操劳,所以辞官归田。
决明倒是没看出岑道年哪里“孱弱”了,除了身子骨没有常<a href=www.po18e.vip/tuijian/nianxiagong/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年下</a>地劳作的农民强健以外,走路带风,比一般青壮小伙子走的都快。
大漠乡民风淳朴,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村子能像大漠乡这样有福气,能让一位夫子落脚,里正说完开办学堂的事,不等天黑,就已有人见到岑道年乐呵呵地打招呼,想方设法骗岑道年去家里吃一顿便饭,那亲热的态度仿佛是遇到了失散几十年的亲兄弟一样。
而决明,蹲在家门口,思考怎么改善生活。
眼下春寒地冻,只能种点耐寒的蔬菜,等天暖和了,菜长出来一茬再换旁的种。
决明搓手手,在屋后转了几圈,这里虽说是山脚,但是离后面的那座大山还有段距离,中间有不少空地,也是属于这座小院的,只不过空地没人种过东西,算是荒地。
问岑父要了纸笔,决明躲在屋里规划了一番,将后面的空地划为两部分,一部分用来种菜,一部分预留用来种果苗,有钱的话就把这两块地圈起来,小院打通一个后门,进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