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页
决明揉着手腕,仰头道谢:“谢谢石叔,我歇会就好,您先瞧瞧王文奇吧。”
石叔瞧王文奇,王文奇满脸苦涩,坐在地上打转,两条腿像是废了一样。
“腿麻了,歇会就好了。”石叔运气,一双大手捏上王文奇的腿,王文奇只觉得两腿麻木随着股热力飞速消散,不由得多看了石叔一眼。
“好了,走吧。”石叔走到田边,接过柴刀,和石小花朝祠堂走。
决明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被自己压倒的稻苗,追上石叔的步子,问石叔昨夜的情况。
石叔道昨夜王李村的人一窝蜂地过来抢水,村里人先是慌乱了一阵,双方打了起来。
耆长来后,对方迫于武力值而停下,耆长又说天亮排队取水,那群人在山上打起来了,一整夜没回家,都抢着先取水。
怪不得昨夜被人悄无声息地给揍趴下了,决明哂然,这王李村也是真够……心急的。
和石叔匆匆聊了几句,决明道别,往家里走。
回到家后,决明把门打开,门内岑朝安茫然地坐在门口,勾着小脑瓜垂泪。
“??”决明走上前,“怎么了?”
“一早起来,不见你。”岑朝安拿袖口蘸蘸眼角泪花,掷地有声:“我还以为今天早上没人做饭了呢!”
决明:“……”
决明:“真话呢?”
岑朝安捻着衣角,“哥哥,昨天晚上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了!”亏他还以为哥哥是真的呆在家里不出去。
决明摸摸岑朝安的头,“村里有事,不能不出去,乖,我去做饭。”
岑朝安搬着小木椅,嚷道:“我要吃糖包!”
“好好好。”决明说着:“糖包。”
转身去了东厨,决明煮了粥,又拿出几个鲜鸡蛋炒赛螃蟹,最后拿炊饼的时候,顺手拿了两个小兔糖包给岑朝安蒸上。
下午的时候,听说昨晚来取水的人又大闹了一场,领了水才消停,昨夜“参战”的村民多多少少挂了彩,在村口坐了一排,请来大夫一个一个查看。
里正看的头疼。
决明忙去给大夫打下手,帮忙分发个跌打损伤药油。
取水刻不容缓,附近的村子听说大漠乡愿意分水,他们的里正纷纷赶来,一群人在屋里商议许久,里正判断每个村子要用多少水,当天便规划好,只等明日安排。
里正亲自安排取水事宜,一听说附近有十个村子都要过来,大漠乡的村民开始不满起来:水是他们发现的,水渠是他们挖出来的,其他村子什么都没干,就想坐享其成?
等别的村子来取水的时候,谁都没说话,纷纷堵在村口,不让人进来。
王李村无理取闹惯了,大漠乡分他们一点也无妨,可这么多村子,挨个让他们取水……大漠乡拿什么浇地?汗水吗?
听说村里人在村子里闹事,里正不得不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往村口走,气的吹胡子瞪眼。
“都住口!”里正拐杖戳地,“今年出了这么个天灾,谁都不愿意辛苦一年没有收成。”
“稻子能不能收成,就看这几天了,匀出些水,我们少用一些,大家都能过个饱年。”
说着,里正扫视下方一圈村民,“其中利弊,你们自己想想。”
若不匀出些水,其他村子会安安静静的看着大漠乡挑水浇地,五谷丰登吗?肯定不会。
村口的村民被说动,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转身回去,他们渐渐散开,不再阻拦。
山坡边,决明站在门口,看着大队人马朝山上来。
户长、耆长带人连夜主持取水,来取水的人都由里正领着,一家一户登记取水。
一整晚,山上都闹哄哄的。
这样接连取了五六天水,天气仍是干燥无比,水池中的水从蟒蛇般粗细渐渐变成银线,随时可断,仅剩池底薄薄的一层水。
其他村子见好就收,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大漠乡的村民看到空空如也的水池,有的人当场气哭。
这水池明明是他们挖的,辛辛苦苦的把水引过来,结果好处都让别人拿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地干裂的样子,整个村子的情绪空前低落。
决明看在眼里,愧疚弥漫在心里。
拂晓时分,决明做好早饭,留纸条说自己去山上,让朝安吃了早饭去上学,带着蓝珠偷偷摸上山。
水潭上方的瀑布如细线一般,显然是没多少水了。
早晨和中午是没人来山神庙的,决明挑了个隐蔽的地方,往水渠里灌水。
蓝珠能储存多少水,决明不知道,只知道当年它吸了洪灾时的水到现在还没用完,并且它自己好像也有许多能催生植物的“水”。
有蓝珠相助,山下水池很快又恢复往昔,村民一扫脸上愁容,欢欢喜喜地挑水浇地,等其他村子来取水时,水没多久便断流了。
有人不信邪,还专门上山看了一下,并没有人从中截断水。
决明带着蓝珠灌了几天的水,湖泊中的水又恢复过来,慢慢往山下流水,倒也能供给着村子日常用水。
王李村一天三次来打秋风,无比准时。
皲裂的土地吸饱了水,待灌浆期一到,稻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家家户户都有了收成,不禁乐得展开笑颜。
决明站在田头,看着田里一望无际的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