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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府上大大小小都还没有置办棉衣,决明喝完茶,找出去年的旧衣,拿着一把伞,带上小跟班钟信出门去看布料和木棉。
这时候棉花还没有引进,光靠木棉,冬天实在难捱。
等今年冬天过去,要想法离开这片地方,去南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北边没有的作物。
由于下雨,街上行人零零落落,如果遇见,也都是行色匆匆地往家里赶。
两人撑着纸伞,走到巷子中央时,决明忽然闻到一阵栗子香气,是巷口那家买炒栗子的。
一入秋,李修戎他偏爱吃炒栗子,吃到嘴上上火起泡还要吃,不过炒栗子是真好吃,决明换了一只手拿伞,打算回来的时候也买一包。
身边的少年忽然停住脚步,决明疑惑地扭身,“钟信?”
钟信按住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看着身后的巷子。
狭长巷子的另一端,飞速跑来几个穿皂色短袍,手中带着兵器的人,前后将两人夹在中央。
决明丢掉油纸伞,任冰冷的雨珠打在脸上,和钟信并肩站在一起。
对方没有动手,为首的一个黑衣人上前两步,彬彬有礼地拱手作揖:“岑官人,我等并无恶意,还请你跟我们去见一个人。”
这种阵势,用脚趾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看衣服样式,是和上次夜闯院子被吴渊抓起来的人是一伙的。
决明直接拒绝:“不见,告诉你们的主子,我已经和十文粮铺没有关系了,如果想打探十文粮铺的话就歇了这个心思吧。”
黑衣人拱了拱手,一圈五六个黑衣人瞬间围了上来,步步紧逼,决明脸上毫无惧色,只等他们一动手,和钟信一同找机会逃脱。
逃到巷子外就安全了,届时找人把家里几个护院叫来,一同回家。
黑衣人哪会给决明这等好机会,四人围住钟信双方交战,趁缠斗的机会,剩下两人连同带头交谈的那个男子一起,拿麻袋裹住决明,迅速撤离巷子。
余光瞥到决明被带走,钟信焦急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追上去,奈何黑衣人难缠的紧,等他脱身的时候,巷子早已不见决明身影。
“这栗子这么好吃,决明可喜欢了,我送的他都喜欢吃。”李修戎抱着两大袋刚出炉的炒栗子,被烫的呲牙咧嘴的同时,还不忘跟吴渊吹牛。
两人抄近路从小巷内走,没想到迎面跑来几个大白天蒙着脸的男人,李修戎护住手里的栗子,和那几人擦肩而过。
看神经病一般看着那几个黑衣人,李修戎带着栗子准备去献宝,没想到迎面又撞上了一人。
吴渊定睛一看,是决明留在身边的钟信,钟信见迎面来的是吴渊和李修戎,焦急地说:“岑决明被那群黑衣人带走了!”
李修戎顿时手一松,刚出炉的甜糯栗子掉在地上,滚落一地,和冰冷的泥水混在一起,渐渐地失了温度。
“走!”李修戎二话不说,扭身飞快追着黑衣人的脚步出了巷子,吴渊和钟信紧随其后。
那群黑衣人出了巷子后,专挑人多的地方蹿,李修戎的直觉告诉他:不能直接跟着那群人。
事实上和他想的一致,一拨人专门掳走决明,另一拨人迷惑追来的随从的视线。
决明被装进麻袋后一直上下起伏,颠的他快要吐了。
等这群黑衣人步伐平稳后,决明心想:自己是不是跟麻袋有仇,这是第二次被人套麻袋了。
这次不能坐以待毙,决明艰难地撩开衣服下摆,把别在腰间的匕首拿出来藏进袖子里。
渐渐地,决明听到街边人声喧闹起来,各种说不清楚味道的混合香味透过麻袋都能闻到。
只感觉黑衣人进了一间房间,隔开了外界喧闹的声音,关好门后,黑衣人终于停下脚步,把背上的麻袋放下来。
决明从麻袋中露出头,头发揉成一团,警惕地往四周看。
隔着重重珠帘,朦胧有一个人影坐在后面,决明解开束发的带子,把头发重新拢成一束垂在脑后,起身朗声道:“说罢,叫我来想问什么。”
“好气量。”出人意料地,珠帘后面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决明装出一副强装镇静的样子,说:“来都来了,我要不说些什么,今天岂不是要横着出去。”
帘子后的女人低低笑了一声,一圈黑衣人垂手守在门口窗口,以防决明突然逃跑。
良久,女人说:“请坐吧。”
决明大大方方地坐在这边放着的一张木椅上,不着痕迹的地打量四周。
这是间十分豪华的房子,处处用的都是红木打造的器具,屋里还铺着外藩织的地毯,很有异域风格,架子上摆着各色瓷瓶,窗台下还设有一个小案,上面放着袅袅出烟的香炉。
即便是关着门,决明还是能听到门外传来的阵阵笑闹声音,丝竹管弦,靡靡之音。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帘子后的女人说:“明人不说暗话,这位官人,我想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那方势力的。”
——什么势力?
决明攥紧拳头,“我已经脱离十文粮铺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女人:“哦?”
决明脑中飞速运转,想着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同时,应答她的话。
“为什么我听说,你的主子除了你见过,就没别人见过呢?”女人起身,随着她的晃动,一阵清脆地铃铛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