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页
席渐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是多炙热,这让季清堰有些无奈,但他很快便伸出手来,轻轻触碰着席渐淞的眼帘,声音无奈道:“不是要去执监局吗?那就出发吧。”
席渐淞的眸光看上去有些担忧的样子,他的言语也稍稍停滞了下来,席渐淞伸手将季清堰的指尖握住,那双茶色的眼眸此刻看起来是这样的专注,淡漠的色彩也变得带有温度。
季清堰微微愣神,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目光渐渐停滞在半空之中,开始显得溃散起来,只是片刻的时间,季清堰微抿着他的唇,眼中的眸光也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季清堰对着席渐淞勉强地笑了笑,但还是坚持开口道:“我们走吧。”
白洛景还在等待着最后的告别,季清堰悲哀的想,这是他所未组织的罪,是他必须承担起的痛苦。
“清堰。”席渐淞的嗓音轻柔,他唤着季清堰的名字,伸手抱住了季清堰。
温柔的怀抱让季清堰微微愣神,季清堰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
他用言语安抚着席渐淞心中陡然升起的不安,季清堰跟着席渐淞登上飞航后,将还未看完的报告继续展开来处理。
他的神色专注,但在路程行至一半时,指尖微微停滞了下来,季清堰抬头注视着身旁的人。
那双茶色的眼眸依旧美丽,似乎从未有过变化,季清堰有些呆愣,他注视着席渐淞的眼眸,忽然想到了之前对方动用星能时的双眼眸里涌动着璀璨的金色,仿佛太阳一般的色彩。
让人丝毫不敢与之对视,深怕恍若只要一刻便被灼烧殆尽,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东西,都在这样一双冰冷的眼睛下得以重现,但此刻,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温柔的注视着他。
就好像季清堰真的是那样特殊的一个。
季清堰的耳垂缓缓染上了些许红晕,他咬了咬后槽牙,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席渐淞便凑上前来,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季清堰的脸颊通红,他有些支支吾吾地,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躲避着席渐淞,佯装镇定地低下头。
“不要紧张。”席渐淞伸出手揽过季清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季清堰只是点点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席渐淞,把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他的目光在窗外停滞了一会儿。
就要下雨了,季清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他的手冰的厉害,只是微微蜷缩在一起,他微抿着唇,眸光描摹着来去匆匆的人群。
白洛景的葬礼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冰冷的挂像还停驻在一旁,以他为首依次排开的还有七个人,这个月份就要结束了,失去的人和被留下的人一样的痛苦。
季清堰还能听见灵堂处,家属们低声啜泣的声音,他的心中一样备受煎熬。最终,季清堰只是上去为每一个人都献出了一束花。
有很多人的名字他都叫不上来,许多告别在匆忙中消散,季清堰能够察觉到那些悲伤、肃穆的气氛,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的崩溃,到了诀别的时刻反而变得冷漠起来。
席渐淞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没有来得及顾上这里,于是季清堰便一个呆在这里,他没有点开智能环,震动的声音很快便被智能机给盖过。
人潮散去,这里很快变得冷清起来,连同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一样,渐渐遁入虚无之中,悲伤与痛苦却没能从这里离开,季清堰依靠在阴影中,他看见了白洛景的父亲。
对方年事已高,但依旧精神抖擞,老人家的背挺的很直,穿着军装站立在清冷的角落,胸口处的勋章已经满到快要挂不下,他注视着白洛景,就好似对方还活着。
季清堰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冰冷的厉害,正如他的抽痛的心,季清堰想,他紧抿着唇,沉黑的眸中氤氲着仇恨与悲伤。
他给席渐淞发了一条消息后,很快便离开了执监局,季清堰披上了一件带着兜帽的衣服,将口罩戴好后,便跟随着人潮走入热闹繁华的街道。
他这个时间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季清堰无法克制住自己的痛苦,在执监局继续待下去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举动。
冰冷的雨丝于半空中不断地落下,季清堰的神色黯淡,在恍惚中,他走进了一个花园中,喷泉还在运作,但这里显然没有什么人气,落叶铺满了整个大道,就好像季清堰误入到了一个未曾标记过的领地。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季清堰向着喷泉走去,他手中的智能环伴随着季清堰的靠近而彻底地断开了链接,不过昭月却被阴差阳错地唤醒了。
“您的位置真奇怪。”昭月的虚拟形象很快便影射在季清堰的虹膜上,她像是很开心,将长发向后拢了拢。
“为什么这么说?”季清堰垂眸问道,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指这里的坐标在星恒未曾标记过吗?”
“嗯哼,”昭月的眼眸轻缓,她依靠在喷泉的圆环上,向着澄澈的水中欣赏自己的倒影。
“不去为你的爱人挑枚戒指回去吗?”昭月的神色慵懒,回眸看向季清堰。
就在喷泉的另一端,还有一家珠宝店正处于开业状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鸟旅程(23)
季清堰没有回答昭月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那家伫立在瞳瞳黑暗中的珠宝店,温柔的暖黄色灯光将雨丝衬托出夜色的苍茫无助,让季清堰的双眸也微微凝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