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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子很快返回,将千里镜递给了陛下。萧翌调整好千里镜,透过镜片看向北镇抚司。只见本应宵禁的街道上,人们惊慌失措的跑来跑去。见此情景,陛下的脸色愈发不好了。
就在这时,尉晗明抓住了曹肃渊,将他带到了陛下的面前。萧翌放下千里镜,看向被锦衣卫五花大绑的曹肃渊,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松绑。
“陛下……”沈嘉不太放心,但见萧翌坚持,他不好再多劝什么。
锦衣卫松开了曹肃渊后,萧翌细细打量眼前之人,问道:“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沈嘉一惊,难道曹肃渊易容了,他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果然还是萧翌的眼睛尖,曹肃渊微微一笑,自觉的取下了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和萧翌相似的脸。
周围的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皇帝十分淡定的叫出名字:“萧昱?”
萧昱,乃是陛下的堂兄,也就是陛下大伯的长子。
当年萧翌第一次起兵,攻下皇宫后,大伯自尽,几位皇子死的死、抓的抓,唯有他的堂兄——皇长子萧昱——下落不明。
没想到,他竟然改头换面,隐匿在锦衣卫中。
“你还记得我?”曹肃渊被叫破名字后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依旧很淡然。
“当然,堂兄。”萧翌的语气也颇为平静,仿佛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杀父之仇,真的如普通堂兄弟一样亲切。
“你潜藏在锦衣卫多年,就是为了查清旧事?”萧翌问道。
“正是。”
“也是你告诉我的三弟,事情的真相?”
“是。”曹肃渊承认道,“我自知父亲罪孽深重,告诉萧竖往事,并不是为了洗脱什么,只是希望你们兄弟俩能知道真相,莫要被蒋骥所蒙蔽。至于其他的人和事,不敢奢望你能原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嘉站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今夜他被一次又一次的突然事件所惊到,此刻还未反应过来。然而这时,远处火并未止,局势紧张,没有时间容他问东问西。
只听萧翌长叹一声,对曹肃渊说道:“上一辈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你依旧是锦衣卫镇抚使曹肃渊。”
往事不堪回首,确实该做个了结了。他们在祖父的操纵下,已失去太多太多。如今,两代人中,只剩下萧翌、萧翎和萧昱三人还在京城了。
“多谢陛下。那么,我们与蒋指挥使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曹肃渊看了眼冲天的火光,又转换成锦衣卫镇抚使的口吻,向主子建议道,“陛下,臣请求去北镇抚司劝降。”
“陛下,臣愿同去。”尉晗明紧跟着也说道。
锦衣卫中,不仅有蒋指挥使的亲信,也有他们同吃同住的同伴们。身为锦衣卫,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方火并,无动于衷呢?
萧翌明白他们的心意,下令道:“好,你们去北镇抚司,让锦衣卫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传朕口谕,放下武器,一概不究。”
“是。”曹肃渊和尉晗明领命道。
“今日所见所闻,所有人不可外传。”萧翌又对其他人下了封口令。
在此地的人,上至是阁老、锦衣卫,下至随侍太监,轿夫皆一一领命,无人敢将曹肃渊的真实身份传出去。
曹肃渊深深看了萧翌一眼,冲他点点头,又带上了人皮面具。
萧翌也微微点头,目送堂兄转身离去。
曹肃渊和尉晗明走后,萧翌又举着千里镜观望许久。眼见远方火光渐渐黯淡,估计那边局势已平,萧翌这才将千里镜递给小秦子,发话道:“传旨百官,今日御门听政。传陈尽忠、木棉立刻来养心殿见朕。”
“是。”小秦子赶忙小跑着去传话,轿夫则抬着皇帝下了城楼。
沈嘉在一旁一边走,一边对萧翌道:“陛下多日不上朝,突然下旨召集百官早朝,恐怕来不及吧。”
“来得及。”萧翌淡淡道,“今夜动静闹得如此大,百官谁人能睡的着?”
沈嘉一想,这倒也是。不止百官无法安睡,京中离北镇抚司住的近的百姓,一个个都吓得跑出家门,躲得远远的。
萧翌和沈嘉回到了养心殿时,木棉早已在殿中等候。她顾不上问陛下何事召见,先和沈嘉一起伺候陛下梳洗更衣。
此刻天边微微发白,萧翌见状对沈嘉道:“你先下去换官服,待会上朝见。”
“是。”沈嘉说完,不放心的看了眼萧翌,才转身离开。
木棉伺候萧翌换上龙袍后,陈公公才气喘吁吁的赶来。他近日一直在外宅养病,自然比住在宫里的木棉慢了许多。他见陛下居然从西苑回来了,顿感大事不妙。
见人到齐,萧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蒋骥谋反。”
果真出大事了。陈公公和木棉瞪大了眼睛,虽然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但他们没想到谋反的人会是蒋指挥使。
萧翌没等他们反应,继续吩咐道:“陈尽忠,立马调东厂的人接管禁宫,撤换掉所有锦衣卫。”
“老奴遵旨。”
“木棉,前朝出事,后宫中必不会平静。你负责安抚那些太妃和肃王,也要盯紧各司女官和宫女,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奴婢明白。”木棉知道,后宫安稳,陛下没有后顾之忧,才能雷厉风行整顿朝纲,将魑魅魍魉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