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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很忙吧?
听说王氏在京城有不少的产业,他本就不会经商,这会儿恐怕已经晕头转向了吧?给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给他写些经商的诀窍,倒能帮上忙。她到底手把手教过袁清一阵子,虽然效果甚微,但她至少知道袁清有哪些是极为不擅长的。
这样一想,石聆突然便觉心中敞亮,再没什么奇怪的纠结了。
她只当自己是在写教材,一股脑地写了许多处理账本的基础和技巧,计算的方法,浅显可套用的公式,一不小心居然写了□□页纸还未写完。
最后,石聆看着这厚厚一打纸,不由失笑。
写这么多,他能看进去吗?自己逼着他学的时候,他都能想出一百零八种理由跑路来,何况是逼他自学?
真是犯傻了。
石聆自嘲一笑,到底把那堆纸丢在一边,又重新铺展开一张,闭目片刻,开始落笔:莞妹谨启
石聆先是问了王莞的近况,又隐晦地说了些自己的事。
她最近时不时会做梦,梦见家里的人寻她不见,为她担忧,梦里她能看到一点家乡的景色,和这里完全不同,那也许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又或者她根本来自另一个空间。她也不知怎么跟王莞解释空间这个概念,只是有这种推测而已,可惜再多的,她依旧想不起来,她是怎么来这里的?又该怎么回去呢?
这些是她其实思索已久,只是怕被当做妖怪,并不敢乱说,再者面对面的讲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石聆总觉得不好意思,如今对着书信,倒是把压抑许久的心事借着故事之名都倒了出来。
阿莞年幼单纯,大概也看不懂许多,不会细想。
之后,石聆想到王莞也许在家里正经受着某些不如意,或者又钻了什么牛角尖,便在信的最后写了一句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句子,夹在白话里不伦不类,石聆想写便写了,也不去管它。反正以王莞的性格,是绝对也不会笑她的。
折好信纸,封入信封,石聆正要交给腊九,却听前院传来喧哗声。
石聆皱眉,不等腊九来寻,信步朝前院走去。
锦绣坊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这场景与上次孙家来要闹事时有些相似。
只是,泰和商行和锦绣坊到底是生意关系,孙家人多少有所收敛。这一次却是不同,那人群中站着个穿得姹紫嫣红的妇人,身后跟着个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摆明了就是回来找事的。而这妇人石聆也认识,便是近日专门跟锦绣坊作对的彩衣轩老板娘,刘大娘子。
见这阵仗,店内的人早已走尽,还有那好事儿的,也只敢远远在外围看热闹,大家都知道如今晋阳最有名的两家布庄之间不对付,石聆年纪轻,之前名不见经传,几乎是凭空里冒出来的,刘大娘子却是远近出了名的泼妇。那是个能豁出脸面来闹的,如今她找到锦绣坊门上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石聆走到门口,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却并不理会气势汹汹的刘大娘子,转而问腊九:怎么回事?
腊九如今也算见过阵仗的人,倒没像上次一般失了方寸,一五一十地给石聆说了。
原来今儿一早,库房送了坊中新染的一小批布样上店里,不想才刚摆上货架,还没等卖出去,这彩衣轩的刘大娘子便带着人上门了,说要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
掌柜的,她说咱们自家染的布抄了她的花样儿。
腊九颇为不屑。
她们家的?这刘大娘子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彩衣轩扒了她们家多少样子,他们还没说什么,她倒是贼喊捉贼起来!
石聆听了,心里也叹了声烦。
敢上门来寻衅,多半是有备而来。
她看向摊子上的一批布,问:就是这匹吗?
腊九道是,抱了布过来给石聆看。
石聆只扫了一眼,便笑了。
刘大娘子也真会挑,这匹布还真就跟别的不一样,的确是她抄来的,只是她抄谁,也绝不可能抄了彩衣轩。
作者有话要说: 刚说要单刷练级,就有人送经验来了。 0v0
☆、20、版权
腊九把布匹摊开,摆在众人眼前。
刘娘子,你说的可是这一匹?
刘大娘子掐着腰往锦绣坊门口一横,怒气冲冲:正是!这是我们彩衣轩新出的花样子,两日前才上架,你们就算是抄,也该改改样子,一模一样的就敢拿出来卖,真当我刘娘子是死的?大家评评理,啊?大家评评理,有没有她们这样儿的!
刘大娘子一边控诉一边煽动群众,好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石聆见她言之凿凿,几乎有些感动于她那领先于时代的版权观念,不过一切的前提似乎得是:你真的是原创。
石聆低头看了看自家布匹上绣的图样,不由再度失笑。
那你想如何呢?石聆淡定地问。
刘大娘子似乎意外于石聆这么快就服了软,心说果然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会算两个数而已,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吓一吓就怂了。于是她趾高气扬地道:丫头,大家都是同行,我刘巧娘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只要你给我当众道歉,再把你们家的货全部下了,发誓从此再不做这亏心事,我便就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