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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不要的吧。
石聆看天。
今日课堂上,一直都是她讲给别人听,如今一别多日,再听见赵幼贤胡天黑地的瞎扯,自己重又化身为倾听者,石聆不觉也放松了许多。
略微叙旧,赵幼贤看了看时间,紧张地道:我是偷跑出来的,秀秀,咱们还是得长话短说。
一直都是你在说。
石聆微笑:此番找你,的确是有事相求。此事于我至关重要,若世子相助,石聆感激不尽。
赵幼贤一怔,有些不高兴:秀秀,你变了。
这样的指责,让石聆有些不解。
赵幼贤露出些落寞地表情:你怎么这样与我说话,你与王二小都不这样说话的。
石聆失笑: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他定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才张罗了这学社来讨好你。赵幼贤似是意识到什么,一改口,总之,秀秀,咱们是什么交情?一起坑过人的交情,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我想请世子帮我引荐罪我禅师,我有些事想要向她请教。
赵幼贤笑容一僵。
这是石聆第二次见到赵幼贤这样的表情。
第一次是在晋阳,石聆与他提及千金符危害之时。
赵幼贤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存在。他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对自己表现出莫大的兴趣,后来还执意要娶她,积极到连石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他与王焕不同,石聆与王焕相识在先,又朝夕相对许多时日,即便王焕那时用的是假身份,却并非假性情,他们脾气秉性相投,能到一块儿并不奇怪。
可是赵幼贤却似乎是一开始便有意讨好她。
讨好,自然是有目的,可是他又没有显露过半点目的,更没有任何恶意。
石聆看不懂他。
到后来,石聆只能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一个看见新奇的玩具便想攥在手里,又百般讨好的孩子。
可是她也知道,赵幼贤也许并非她所看到的这样,尤其是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
不是没有怀疑过。
她穿越之后没多久,赵幼贤和罪我便同时出现在晋阳,这真的是巧合吗?
赵幼贤沉下脸色,他不笑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居然有些阴鸷的,好似一名对你不屑一顾的上位者。
秀秀,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赵幼贤凝眉,这样的神态让石聆陌生,却又不陌生。石聆总觉得,赵幼贤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石聆不答反问。
说不上为什么,这样的赵幼贤倒让石聆觉得放心,不必再费力去揣测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注意到石聆的淡然,赵幼贤似乎越发烦躁:是不是王焕跟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要找国师,通过你这一途径是最有效的,他不便出面。
赵幼贤似乎微怔:就这些?
石聆抬头,直视他的双眼,微微一笑:不够吗?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告诉我的吗?
赵幼贤郑重半晌,忽地苦笑,好似松了口气,又好似在自嘲。
我还以为你是要替他与我兴师问罪,我以为赵幼贤周身的气息复归柔和,说话间好似叹息,我以为你跟他已经那样要好了。
这次却换了石聆意外:我为什么要向你兴师问罪?我找国师,是为了我自己的事。
可是,世人皆说是我师父害了王焕,我以为你也见石聆不说话,赵幼贤一咬牙,阿聆,不管你信不信,王焕的事是天意,我师父没有害他,我师父是救了他!师父是个好人,你不要误会他。
石聆凝眉,内心不可谓不震惊。
她没想到赵幼贤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个罪我,似乎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些事王焕他知道吗?
赵幼贤却忽然禁声。
半晌,他道:对不起,秀秀,这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过我想,你那么聪明,也许不用等到师父说的时候,你便能猜到了。你要见我师父,我可以给你引荐,不过能不能见到,要看你们之间的缘分。
他回京了?石聆惊讶。
王焕不是说罪我国师如今人在曲江?
赵幼贤扬唇,戾气尽退,又恢复成了原本笑嘻嘻的样子:再过不久,他就会回来了。
也该回来了。
有些事,他等得够久了。
他突然抓过石聆的手:秀秀!
啊?石聆被吓了一跳,都忘了挣开。
赵幼贤似乎突然开心极了,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等你见过了我师父,我们成亲好不好啊?
会试三日,说是春闱,但今年由于水患突如其来,延迟了考试的日子。真正开考,其实已经是夏日了。从前春闱四月放榜,因着四月是杏花开放的日子,因此会试也叫做杏榜。只是今年,考生进京的时候便已是五月,放榜的时候大概荷花都开了,这杏榜是不合适了。
石琮礼一出贡院,就看见在门口守望的石聆。虽然有腊九和似玉跟在一旁伺候,这大热的天,石聆还是被晒出一层薄汗,远远地瞧见石琮礼,小小的女孩子极力向他挥手,却转瞬被淹没在人海,看得他这当哥哥的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