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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踌躇实不知如何,愣在原地思索对策,楚先已经挣扎着爬起来,扯开门去喊那小厮,似乎要两人一起,教训江可芙。
“别喊了,晕了。”
冷冷回一句,江可芙上前就推了楚先一把,没有防备,楚先一个趔趄,被推出门去,骂了一句待转身,眼前突然一暗,原是江可芙把怀里的外衫罩到他头上。
织花棉布很厚,散开一罩,再揪住两侧向后一扯,两边衣袖顺着楚先的脖子绕上两绕,最后在后面打了个结攥在手里。这人到底在骂什么,都被棉布隔着,瓮声瓮气听不清楚了。
“狗东西!老实点儿!”
眼前漆黑,衣衫又系的紧,叫人有些呼吸不畅。楚先挣扎一下,就提手,用臂肘来撞江可芙,却被躲了过去,膝盖还重重着了一下。
“告诉你!今日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爷的名头搬出来吓死你!平日看你猫三狗四,人模狗样,想揍你多时了!明日鼻青脸肿的回去,也不怕你来寻仇,把那些你惹不起的一一过一遍,想到了爷是哪个了,到时候还怕你不敢上门!”
楚先两眼抓瞎,什么都看不见,江可芙自然说自己是何人都使得,但一来她不知楚家与何人有过节,二来京中的大人物都认不清,便这般含含糊糊,做个烟幕,叫他自己寻思吧。
几句说完,没了顾忌,江可芙对着楚先膝盖又是一脚,这脚下了死力气,身前人又因视线原因,处于一种不安,一下扑到在地,跟身上各处,就开始密集的疼痛。开始听语气还似骂人,最后声音有些尖锐,加上在地上打滚躲避,应该是求饶了。
撒够了气,加之手上没有轻重,也怕出人命,江可芙停了手,楚先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气,想要扒头上衣衫,却因江可芙缠得紧,不知如何下手。心里有数他取不下来,江可芙放心将人晾在一边,掏掏怀中,摸出一荷包,转身回到小屋中。
“这儿住不得了,你们现在就收拾赶紧搬走,他知道了我身份也惹不起,还得回来找你们。这厮碰上了就是甩不掉,这些银两你们拿着,换个隐秘地方也好,出城也好,别叫他再寻到。”
荷包是常贴身带着的,里面是些碎银,和一枚在涿郡时,玩伴给她刻的一个小章。江可芙估摸着倒出一半在掌心,四下扫一眼,散在小屋里的八仙桌上。
母女俩还抱在一起,瑟缩着,不曾出声,江可芙默默一叹,转身出门。
楚先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还在扒头上的衣衫,江可芙又给了一脚,一把揪起快散开的结紧了紧,扯着把楚先往外拖。
出了巷子,漆黑一片,适才还有一两个行人,此时已不见人影。倒也方便她拽着楚先行走。正寻思往何处去,恍然想起那被打晕的小厮还在小院里,自己竟忘了。
拽着楚先又要往回走,却远远望见钟秀路与承恩街交接,一片火光涌动,转过路口,看方向竟是直奔此处而来。
是外城的禁军。
金陵禁军分两批,显贵家子弟若有志从军,多半都塞进皇城的禁军里,拿以此做日后混朝中武职的跳板,在禁宫走动,又不辛苦。外城禁军家世普通些,就做巡逻皇城之外老百姓的地界。但钟秀路有些偏,往日该只是在路口转一圈,今日却大张旗鼓行进来,也不怪江可芙多想,怕不是怎么得了消息,就冲自己来的。
火光跳动,渐行渐近,由不得人再犹豫,若不冲自己来最好,但就怕万一。回身把楚先拽过,照着腰间,往路中一踹,江可芙扭身就往路边另一条巷子里跑,看一眼临巷的人家,三下两下翻上了不算高的围墙。
禁军为何会至此处?也要说那小厮机灵,江可芙那一下打偏了,片刻他就转醒,听见院里打斗,情知自己上去也讨不到好,就悄声跑了,寻了城内巡夜禁军。
楚嫔在宫中位分不算高,却是得宠,楚家人不算真正混得了官场的人家,没什么野心能力,圣上好拿捏,便更看重些,是以在京中竟也分量不轻。楚先遇贼人袭击,那不论如何禁军都是得管的,若处理不当,怕不是日后还没好果子吃。
于是一队人浩浩荡荡直奔钟秀路,待扒开那外衫听得楚先破口大骂,一队人便赶紧分散开,又通知其他各处,全城寻那贼人。
作者有话要说:江可芙:痛痛快快打一架,爽!
楚先:那叫打架吗?那是单方面虐杀。
第二十四章
高处不胜寒,高墙上风声猎猎作响,吹得脸有些痛,麻利的翻身而下,几步疾行,又借力一纵身扒上另一面墙的墙头。
楚家在京城确实被重视,禁军们动作快,不过一会儿工夫,城中各处,都是士兵巡逻。江可芙只能小心翼翼在人家间穿梭,好不容易摸到承恩街一带,想到永安街,却必须得走一段大道了。
本盘算揍完人,是要把楚先打晕了仍在楚家大门口,自己进楚府寻刀,现今看来怕不是又要耽搁一阵子。轻轻叹口气,感慨一下这背得可以的气运,江可芙轻轻落在街上,一闪身,快速躲进承恩街某家铺面与小巷的转角间,后背紧紧贴着墙面。
几个银甲披身的士兵,就在此时,提着一盏灯一列走过,幸而未曾转头,不然定然将江可芙瞧得清楚。
暗道声好险,江可芙轻轻顺顺心口,静候了半晌,才悄悄探出,要打量是否再有旁人。探头抬眼间,瞧见的却不是街景,额头蓦的碰着一片冰凉,眼前闪了一闪寒冷尖锐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