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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也在金陵见过这般打扮的江湖人,但出现在一切都“平庸”的小县城中就有些奇怪,更不用说大半夜还带着黑色幕篱。不禁多看几眼,江可芙想瞧他们奔何处,却见那两人四下张望,而后竟直奔客栈而来。
“怎么了?”
察觉异样,李辞一并看过去,江可芙道声“稀奇”,两个江湖人已进了门。
“老板。”
“两间房。”
声音清脆动听,是两个女子。
听第二个女声有些熟悉,江可芙怔了一下。李辞显也有这般察觉,极快抬首,微微眯眼上下打量那女子,在人回转找桌子坐下时,又偏过了头。
“瞧出什么?”
赶紧凑近压低了声音。她一人耳熟许是错觉,两人都觉不对,那决计有问题了。
“嗯…是个女的,年纪很轻。”
江可芙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她不用打量也知道。
李辞唇角勾起个弧度,显是逗她,神色微缓,低声道:“有猜测,先听她们说什么,只一句我不大确定。”
两女子明显未注意有人就竖着耳朵听她们的“墙角”,对坐在里墙一侧桌前等着上饭菜。先前先开口的女子把剑搁在桌上,撩一角薄纱扇了扇风,开口,声音不大,他们却能听清。
“师姐,咱们真要明日再走么?那些尾巴许已跟在附近了。且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我担心师兄…”
“师兄身手高过你我,师父也说过天资卓越,若不敌轻功也不是摆设。不过,若能借此探出那厮身边聚了些什么人,师兄便是此番不顺,也有消息能带回给师父了……唉,算了,你既担心,明日丑时,咱们动身。”
声音泠泠,颇有几分不甚在意夹在言语之中。江可芙蹙了蹙眉一时就是想不起,李辞听此一句却已神色了然。
“客栈。”
端起江可芙面前的空碗,瓷盆里替她盛了两勺鱼汤,再递过去时轻轻两个字飘进江可芙耳朵。少女神色顿时明了,适才的话也对上了号。
这是那日杀害店家寻前朝叛臣的女子!
“听意思她们寻人有蛛丝马迹了,我们要动手吗?”
前朝的事并无多上心,只是转念一想任乱臣贼子四处游荡,不知归处,终归也是隐患。再一来想那惨死的店家,江可芙只觉那师兄妹也不是什么安定因素,若能一起关进牢里就好了。舀半勺汤送进嘴里,江可芙沾了水在桌上写字。
“上次交手,觉她身手如何?”
“勤练之人,出手阴狠,颇似走江湖做揭榜糊口的杀手。不过”
“嗯?”
见这转折,李辞不由出了声疑问。江可芙无声瞄去那处,两女子仍在交谈并未注意,但还是又略略凑近一些,颇有些小得意道:“可惜根骨不行。古来不在意天资的事到底还是少数,习武这行更是看重。上次交手我还被她唬了一下,过后再想,只能说是个样子,狠辣有余,但不知变通,该是缺悟性。能有此身手也全赖她勤练了熟于心。该称赞她如此勤奋,却还是要说句气人话,若我回京刀就不曾离过手,也不需她如此勤快,只每日能练半个时辰,三十招之内,必拿下。自然现在兵刃在手我也能占上风。”
看她胸有成竹,李辞不觉笑了笑。
“一会儿动手,路上堵她们。你我一人一个。”
“那我要逮那个师姐。那晚欺负我没刀,今儿必要让她倒下喊饶命。”
天色深沉,人声渐止。
月黑,风高。
房内烛火忽明忽暗,江可芙立在床榻边往亵衣外面系短褂,隔壁有人轻轻敲了两下墙,知道是李辞出去了,江可芙手下快了些,发巾将长发江湖人般一束,短刀别在腰间,从二楼窗口上了屋顶。
漆黑一片,月光微弱,上去就见李辞覆手立在屋脊,猎猎风声动衣摆,背影倒像个侠士。掠过房瓦,江可芙在他身侧站定。
“有动静了。”
“嗯,我们先跟,出城那片林子动手,这里人家密集,多有不便。”
“自然了。没顾虑才打得舒坦。”
两人跃下屋檐,融在房屋的巨大阴影下静待,片刻,客栈二楼相继跃下两个人影,往城门方向而去,融进一片夜色中。
“走吧。”
风声耳畔略过,江可芙久未体会这种感觉,黑暗中一时难辨方向全赖李辞指引。提着一口气脚下不敢慢,感知周围事物渐渐由房舍变成植被居多,手已探上腰间短刀。
“竟真能被你们追上!”
此前听师姐妹二人言语该是本就有人追击她们,故一直赶路。客栈虽没看见二人面孔,听声音也能察觉几丝疲态,半夜三更再起来继续走,铜人也吃不消,故一路轻松跟踪二人也未所察觉。直至时机合适李辞一跃突然在跟前拦了她们,想不到是何人,自然就认为是之前追击之人。那师妹已惊慌出声。
“认错了。我们是官府的人,你师姐,犯命案了。”
李辞冷声,却让二人越发疑惑,也没想明白,兵刃相撞,互相便交上了手。
“是你!”
江可芙和那师姐对上,几招之内,那女子认出身手,惊异出声。
还不待江可芙回答,身后一声痛呼,李辞无兵刃那师妹也不敌,三四招内短剑脱手腕骨被卸,脱手剑柄还被李辞借力踢一脚撞上腰间穴道,一下就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