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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淑妃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淑妃瞥了夏儿一眼,“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夏儿紧张地抿了抿唇,“我家主子身子不适,这厢还在屋内昏睡着呢。”
听得这话,淑妃不置一言,提步往主屋的方向而去。
夏儿惶惶跟在后头,便见淑妃进了屋,在外间随意环顾了一圈便径直入内。
内间的床榻上,纱幔垂落,隐隐可见其中躺着一人,淑妃缓步靠近,抬手掀开床幔,却是怔愣了一瞬。
燕沅进宫的头一日,她虽远沅看过几眼,但不想凑近一瞧,这容貌更是刺她的眼。
纵然只是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那副勾人的长相依旧没损半分,反因这几分病气显得更娇弱可怜。
淑妃咬了咬下唇,眸中不由得显出几分妒恨,但她很快收敛神情,问:“你家主子如今病情如何了?”
夏儿知道这话是在问她,她想起燕沅先前的嘱咐,垂首抽了抽鼻子,再开口声儿里带着几分哑意,“回淑妃娘娘的话,我家主子不大好,时醒时晕的,根本吃不下东西……”
听着这小婢女伤心的语气,淑妃怀疑地蹙了蹙眉,那日她分明让人在御书房的膳食中下了剂量不小的芸花毒,按理眼前这人不应该还活着。
难道她根本没有喝那碗汤,而是发现了汤中的毒如今故意在装病。
“你家主子的被褥怎这般薄,既是病了自然得更注意保暖。”淑妃佯作掖被的模样,暗地里却悄悄将手伸进了被褥之中,覆在了燕沅的手背上,重重一拧。
见躺在榻上的人神色不变,纵然这般依旧无动于衷,淑妃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想是那日喝下的汤不多,才没死得那么快,但看这模样,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淑妃的小举动,都被一旁的夏儿看在了眼里,她屏息提心吊胆,除了心疼燕沅以外,也生怕燕沅突然醒来以至于露了馅。
淑妃盯着燕沅那张昳丽的脸看了半晌,不屑地勾唇笑了笑,又泄愤般暗暗在那白净的手背上掐了一把。
这宫中的女人虽都千娇百媚,可最美的永远只能是她。只有这样,陛下才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她,她是绝对不会给这些狐媚子丝毫勾引陛下的机会。
陛下是她的,后位也定会是她的!
亲自确认过后的淑妃心情大好,她正欲站起身,却听榻上人一声嘤咛,模糊喊了声“疼”。她转头看去,一只藕臂蓦然抬起,还未等她躲闪,直直往她脸上忽来。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内间显得格外清晰。
第12章 他绝不是舍不得这狸奴……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宫人们俱将头埋得极低,谁也不敢去看淑妃的表情。
眼见燕沅醒转,夏儿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来,她愣了一瞬,忙哭着扑上前去,“主子,主子您总算醒了,您都昏睡好久了。”
尚有些迷迷糊糊的燕沅只觉手背有些疼,方才抬手时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缓缓睁开眼,便见一个貌美的陌生女子坐在床侧,用手捂着下颌处,面色黑沉。
“主子,这是淑妃娘娘。”夏儿生怕露馅,赶紧解释道,“淑妃娘娘听闻您病了,特意来看您的。”
听到淑妃二字,燕沅脑子转得飞快,只愣了一瞬,旋即掩唇低咳起来,连被扶着起身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无力。
她气若游丝道:“原是淑妃娘娘,臣妾如今这般,未能亲自迎您,实在无礼,望娘娘恕罪。”
她作势要下榻,一副下一刻便要断气的模样,弄得淑妃只得不情不愿地伸手阻拦她。
“妹妹不必多礼。”方才被燕沅打到的下颌处还隐隐做痛呢,可碍着这么多人看着,淑妃只得强笑道,“你还病着呢,好生休息就是,我怎会怪你呢。”
“臣妾早就听说淑妃娘娘温柔大度,善解人意,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燕沅瞥了眼手背上的一大片青紫,说这话时不知有多违心,可从前在沈氏面前装惯了,这种话倒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虽也清楚这不过是阿谀奉承之言,可淑妃听着到底还是受用的,连方才被打的气都不由得消了一些。
可一码归一码,瞧着燕沅这张能言会道的嘴,淑妃暗暗咬了咬牙,原以为她应当没两日了,但看现在这模样,好似不是这么回事儿。
淑妃这人睚眦必报,就算方才燕沅打的那下只是无心,她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一时死不了倒也好,若死得太容易,岂不是无趣。
她亲昵地拉起燕沅的手道:“妹妹与我那几个亲妹子年岁相仿,我头一眼瞧着便觉亲近。妹妹好生养身体,将养好了,就到我那儿去做客,陪我说说话。”
燕沅抿唇笑了笑,心下却笑不出来,都能这么毫不留情掐她手背的人,邀请她去能有什么好事。
可她不能不应,只能无奈地低叹一声道:“臣妾自然也盼着能去,这是我这身子,就怕时日无多了……”
“妹妹怎能这般丧气,我瞧着也就三五日,指不定就能好了。”淑妃说罢站起来,“时候也不早了,不打扰妹妹歇息,待你好些,姐姐便派人接你去珍秀宫。”
燕沅浅笑着颔首,“娘娘慢走,恕臣妾不能远送,夏儿,代我去送送淑妃娘娘。”
等人声渐远,燕沅才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尽数被冷汗透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