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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御书房,孟德豫便按季渊的吩咐出去办事。
他掩上殿门后不久,书案前便骤然多了一人。
“查到了?”季渊问。
“是。”仲七如实禀道,“正如陛下所料,北域确实有一位公主,不过那位公主在十几年突然前消失了……”
季渊倏然抬眸,“什么叫消失了?”
“北域皇室从未说过公主已死,可从十三年前开始,就再未有人看见过公主,皇室将此事瞒得很牢,至今无人知晓公主的去向,因公主自小身体不好,以至于很多人都猜测公主已经夭折了……”
身子不好……
季渊闻言若有所思,若北域皇室当年正是为此给公主服用了命蛊,似乎也合情合理。
他沉默片刻,又问道:“可知那北域公主如今年岁几何?”
“属下听闻公主生于成泽十四年,这般算来,如今应当有二八了!”仲七顿了顿,试探着看向季渊,“按年岁,似乎与燕贵人差不多。”
季渊淡淡瞥了他一眼,知晓他在想什么,却只道了声“知道了”。
等了片刻,见仲七仍跪在原地不动,他不由得蹙眉,“还有何时要禀!”
仲七默了默,拱手道:“陛下,昨日仲五在燕府附近发现了北域探子的踪迹,属下怀疑北域太子已经疑心上了在温泉行宫离奇死亡的燕贵人。”
季渊薄唇紧抿,少顷,只沉声道:“退下吧。”
仲七跪在原地,却仍是不动,他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还是大着胆子道:“陛下……若燕贵人的身份真是公主,那她的价值只怕远胜于一座明宥城……”
他话音未落,便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倏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仲七背脊瞬间攀上一道寒意,忙闭上嘴,不再多言,许久,才听那低沉醇厚的声儿带着几分不悦道:“此事朕自有主张,退下!”
仲七深知季渊此时已是恼怒至极,他不敢再多言,道了声“是”,识相地退下。
然纵然离开了御书房,仲七仍是挂记着方才的事。
其实趁那北域太子彻底确认燕贵人的身份之前,他家陛下完全可以以她做筹码,为南境换取利益。
一个大国公主,能让他家陛下得到的只怕连三座明宥城都不止。
可今日……
在季渊还未登基前,尚在军营以“赵杨”的身份征战时,仲七便已跟随在侧,故而知晓季渊向来杀伐果决,不被私情牵绊。
这样的利弊,他不可能想不清楚!
仲七面露凝重,看如今这形势,那燕贵人只怕快要藏不住了。
在此之前,还望他家陛下能及时清醒过来才好。
*
一刻钟后,柳拓匆匆赶到露华宫,便见燕沅面色苍白,正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看上去没什么气力。
柳拓取出帕子,搭在燕沅的手腕上,把了会儿脉,询问道:“贵人除了没力气,可还有哪里不适?”
“最近醒来,总觉得身子格外沉得慌,就像是被座山压着一样,起不了身。”燕沅顿了顿道,“不过睡上一会儿便好了。”
柳拓闻言眉头蹙起,“贵人这样有多久了?”
燕沅想了想,“大抵有七八日了。”
柳拓想起那日方昼在酒楼里对他说过的话,心下蓦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可他探过了,那燕贵人的脉象也就是弱了些,似乎并无其他异样,柳拓不敢将从方昼那儿听来的事儿随意说出口,只笑了笑道:“无妨,微臣开些补气提神的药,贵人先服几帖,应当会好些。”
“多谢柳太医。”燕沅颔首道。
柳拓整理起药箱,正欲离开,便听站在一旁的夏儿忽然道:“柳太医,我家主子这一月葵水推迟了十几日了还未来,您看可需服药调理调理。”
“应当是身子虚才至于此。”柳拓安慰夏儿道,“不必太过担忧,一会儿我再开副调经补气的药就好。”
“那就拜托柳太医了。”
柳拓笑着点了点头,自密道出了露华宫,又在御书房同季渊禀报了一声,才回了太医署。
同季渊禀报时,柳拓没有全然说实话,他也不敢,毕竟方昼同他说的话非同小可,而且他根本不知当年风遂安的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没的,此时说出口,只怕徒增恐慌。无论如何,还是得先确认过才好。
回到太医署后,柳拓写好药方,交给药童阿耀去抓药,吩咐他一会儿送去御书房。
阿耀拿着药方去了药房,药才抓到一半,便见孟太医领着一个宫婢打扮的人进来,乍一看见他,就毫不客气道:“喂,过来小子,赶紧先把这副药给抓了。”
“孟太医,可否等等,我这厢还在抓柳太医的药呢!”阿耀面露难色,“柳太医说了此药很急。”
听到“柳太医”三个字,孟太医将脸一沉,显然不大高兴,“怎的,就他柳拓急,他柳拓当了这太医令就目中无人了是吧!他也不想想他这太医令如何得的,一个伺候畜牲的太医,有甚好得意!一只畜牲能有淑妃娘娘重要吗?”
阿耀低着头站在那儿一句都不敢吭,少顷,才听那站在孟太医后头的宫婢道:“孟太医不必着急,淑妃娘娘不过是小感风寒,哪有陛下爱宠重要,自然是要先紧着陛下爱宠。”
孟太医闻言,对着那宫婢点头哈腰,谄媚道:“淑妃娘娘果然大气,不过这风寒虽小,也不好耽搁,微臣这就亲自为娘娘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