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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氏,是羌戎单于正妻的意思,如同皇后。
顾澜想了想,说道:“怪不得......所以单于知道你死了,才会发兵。”
多吉低下了头:“单于除了我,还有很多孩子,他或许不在乎我的死活,但师父在乎,阿娘在乎,右谷蠡王也与我私交深厚,就算单于不想发兵,王庭中的人也一定想为我报仇,单于没办法阻止......你们的皇帝和侯爷,就是算准了这一点。”
“所以,若不出意外,你就算下一任单于,贡布也是把你做继承人培养的。”
多吉看着自己僵硬的双腿,褐色的眼眸平静如一潭死水:
“是,但如今王庭都没了,下一任单于的继承人,又有何用。”
“我已经问过了,除了绛曲逃走,王子中还战死了两个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押送到了京城,包括单于的阏氏,你妻子卓玛,还有你的孩子。如侯爷所说,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了。”
多吉愣了愣,眼神越发黯淡:
“大伯父,我如今的身份是个死人,你能让我活着,卓玛也还活着已经足够,我不会再奢求别的什么。”
顾澜说道:“你难道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
多吉的眼中迸发出一道异彩,嘴唇颤了颤,红色的头发在一瞬间好像重新燃起了生机。
他当然记得。
顾澜说,
王庭若是没了,就让他再建一个。
“可是——”
顾澜看着多吉褐色的眼眸,而她的双眸澄澈而平静,不由自主就让多吉信服:
“没有可是,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想让绛曲用王庭唯一逃回雪原的王子身份,崛起为新的单于,还是想亲自结束这一切,自己,重建王庭?”
没有人会选第一个。
“重建......王庭?”
*
顾侯爷第二天就入了宫,和容璟,以及一众大臣一起,探讨起单于贡布如何处理。
贡布做了几十年的王庭单于,几乎要统一整个羌戎,在雪原上威望很高。
杀了他,虽然解气,还能让群龙无首的羌戎各个部落更加混乱,但贡布既然已经俯首称臣,杀了有违燕国的大国风范。
同时,贡布要是死了,会激发雪原迅速出现一个新的王,也会让一些还蛰伏在暗处的羌戎人彻底疯狂——没人知道贡布会不会还有别的后手。
不杀,封个伯爵之位,养在京城做吉祥物不错,但这贡布是一条养不熟的狗,他心机深沉,当初可以为了一时安稳管顾承昭叫爹,忍辱负重那么久,说不定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朝堂上讨论了两天,也没讨论出具体结果。
问顾侯爷,只有一句话:“我们定远侯府是大燕忠良,一切听从听陛下安排。”
容璟也很烦,他知道贡布活着的作用更大,但是,随时提防一个老家伙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若是把贡布圈禁起来折磨一番,那就等于磨没了他身上单于的光环,他反而失去了做个牌坊的作用。
就在这时,北境传来了一条消息:
贡布的儿子绛曲逃回雪原后,收敛了王庭残余的旧部,因为他是如今唯一回到雪原的王子,所以得到了许多部落的支持。
十天前,绛曲自立为新的单于,立下旗号,说终有一日要卷土重来,救回贡布。
“啪——!”
乾元殿内,容璟将军报扔到了兵部尚书的头上。
“连贡布都抓住了,怎么偏偏就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是谁不好,居然是贡布的儿子!”
兵部尚书抱着头不敢言语,容璟极少表现出明显的怒意,实在是这两日讨论贡布的处置方法没有结果,讨论得很暴躁。
顾侯爷坐在了太师椅上,惬意的挠耳朵,仿佛听不出容璟是在内涵自己没抓住绛曲。
唉,他也不是故意让绛曲跑的,谁想过一个小小二王子,居然有魄力自立呢。
偌大的乾元殿,比顾承昭年长许多的苏丞相都没座位,只有他可以坐下来休息。
这是容璟给顾侯爷的殊荣。
此次大捷,顾承昭的功劳足以封王,只是燕国没有异姓王的先例,容璟才作罢。
兵部尚书翻出另一份卷宗,说道:
“陛下,老臣已经查明了这绛曲的身份,他是贡布的二儿子,母亲是魏国人,此人能如此迅速整顿雪原,说不定,有魏国的帮助,咱们得彻查边境,切断他们的联系。”
容璟冷冷的说:“现在说这个有用吗,绛曲已经自立为新的单于,难道要朕派定远侯再北征一次?”
“陛下不可,”陆秉心劝道,“今夏水灾已致国库空虚,粮草不济,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银子开战啊。”
他说着,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当初见过的那个蛇瞳青年,陆秉心暗自恼怒。
没想到自己当初放过一命的人,现在居然成了大燕的心头之患。
顾侯爷终于停止了掏耳朵,看向周围的官员,不紧不慢的问道:
“魏国和雪原相隔万里,帮不了什么,而军报中已经说了,绛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是因为许多王庭旧部在支持他,能得到那些部落的支持,诸位以为,这是谁的手笔?”
他的话,让乾元殿内安静了下来。
此刻殿内都是身居高位之人,太子俨然在列,最低品阶的,也是一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