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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还询问了张公公的干儿子小祥子,他说张公公自从被陛下砍断手臂后,便时常自言自语,说什么......陛下疯了之类的话。”
容璟面容灰败的看着眼前的帷幔,仿佛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切,失去了反应能力。
缪慈见容璟没有动静,转了转眼珠,又道:
“奴才还查到了,张公公昔日的对食宫女张氏,其老父一直在他的私宅内颐养天年,但据街坊邻里所言,这老父并不是张氏亲生父亲,有人听见张公公唤他......干爹。”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容璟的神色,心中恐惧又激动。
张奉才的干爹,宫里的老人都知道,是昔日先帝的贴身太监张若水。
可张若水早在先帝驾崩之时便死了,缪慈更是清楚其中内幕——张若水,是被张奉才亲手杀的!
钟良死了,张奉才也死了,他又抓到了张奉才生前暗中赡养张若水的事情——他犯了欺君之罪,死不容赦。
这宫内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只剩下蓝奴,临鹤和他,蓝奴是宁安公主的人,临鹤此次办事不利,而自己年老沉稳......大燕宦官之首,也该换个人做了。
“干爹......是张若水......他,没死?”
容璟喃喃自语,瞬间便想起了那个曾跟在容寰身边的贴身老太监,眼中堆砌起阴鸷与冰冷。
没想到,张奉才竟没有杀了张若水,反而一直将他养在宫外。
好啊,连他都背叛了自己。
容璟豁然站起身,缪慈连忙道:“陛下受伤,御医吩咐不可下床,陛下,陛下,身子要紧——”
“滚开!”容璟挥臂将缪慈推开,踉踉跄跄的走到跪在殿门口的临鹤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临鹤低垂着眼眸,一侧肩膀鲜血淋漓,他屏住呼吸,压下内心的紧张。
临鹤原本已经将顾澜送出了宫,可以随着她一起离开,但他认为自己潜伏在内司监里,只要身份不暴露,早晚有更大的用处。
所以,他特意用张奉才的飞刀自己捅了自己两刀,然后倒在皇宫中,直到被路过的宫人看见。
临鹤庆幸的是,缪慈比自己更想往上爬。
缪慈顺着顾小侯爷留下的线索,很快发现了张奉才被拖出宫的尸体,还为张奉才找了一个“背主”的合理理由。
“这伤处,的确是张奉才的飞刀所致。”容璟凝视着临鹤肩膀的伤口,颤抖的低下身,苍白修长的指尖触及到他身上已经干涸的暗色血迹,轻轻地按了按。
临鹤吃痛的发出一声闷哼,头更低了许多。
“可朕怎么知道......会不会是你杀了张奉才,又将顾澜放走,最后将一切推到他身上呢。”容璟声音低哑的反问,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眉心微蹙。
临鹤内心一震,连忙磕头道:“奴才冤枉啊!奴才,奴才若是放走了顾澜,又何必再回宫送死呢。”
“是啊皇上,张奉才暗中赡养张若水是欺君之罪,顾澜完全可以用此把柄要挟他放走自己,当务之急,是立即把顾澜抓回来,以免此人在京城兴风作浪。”
缪慈还以为容璟要杀了临鹤,连忙小声劝道。
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张奉才的接班人,大燕第一宦官。
如今他为临鹤说情,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此人冲在自己前面。
容璟的思路被打断,头痛欲裂,被迫按着额头坐了回去。
“皇上保重龙体。”容妙嫣低声道。
缪慈使了个眼色,临鹤连忙跪着退下。
“张奉才......”
容璟呢喃着这个名字,双目泛红。
他的眼前恍惚了一下,想起自己年幼时,读书读的很晚,一个小太监会静悄悄的进来,为他更换昏暗的灯盏;
自己被罚跪在苏馨玉宫内,那小太监也会偷偷溜进来,不敢劝说自己,只会傻乎乎的陪着他一起下跪......
容璟一点点攥紧拳头,指腹泛白。
夏荷只是一个奴才,却为了容珩和容珞姐弟俩,演戏骗过了他。
张奉才也是个奴才,他陪着自己那么多年,可为了他那干爹,最终还是骗了自己。
原来,
这世上有那么多真心,
可他从未拥有过。
“张奉才的尸体,是在他宫外的私宅找到的?那宅中其他人呢,张若水呢。”容璟问道。
“他的私宅内除了几名老仆还在......并无其他人,或许是知道他死后便四散逃走了,顾澜也不知踪影。”
容璟的眼神恢复凌冽,道:“京门是否已经关闭?顾澜如果逃出宫,一定会回定远侯府,只需等她自投罗网即可。”
缪慈眼神躲闪着,让容璟的脸色更加阴沉。
“陛,陛下.......您,您昏迷时,负责包围定远侯府的陈将军回报,称侯府所有人,所有人......不翼而飞......”缪慈结结巴巴的说。
“废物,一群废物!”容璟喉头一甜,硬生生将鲜血咽下。
他拔出旁边放置的佩剑,双目染成赤红颜色,手臂挥舞,霎时间,苍青色的帷幔化为碎片飘落,更映衬得他形容枯槁。
“陛下,陛下息怒啊,奴才已经遣内司监去找——”
“他们是人,怎么可能会不翼而飞,啊!?”
“陈将军说,宋统领走后,定远侯府外包围的禁军不过几百人,今早,顾家那些已经消停多日的府兵忽然闹了起来,禁军与其对峙,等半个时辰后府兵散去,他察觉到不太对劲,就发现侯府之人已经从后门逃了出去,不,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