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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卯又在外面套了一个大棉袄,然后拿起周岩的外套说:“我要去把周老师的衣服还给他,你自己先待在这儿吧。”
王镐不高兴地说:“周老师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话一出口他愣了一下,立刻改口说:“棉袄还给我,你也不许出去,老傅说了在外面谁也不许单独行动。”
丁卯卯说:“周老师把外套给我了,他会生病的!”
王镐直接站起来脱掉丁卯卯外面的大棉袄披在自己身上,“我也会生病的。”
这时门外传来老大爷的敲门声:“你们小两口换好了没?刚才老婆子说了,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啊,我去江里抓几条鱼。衣服换好了给我,我拿去晒一下。”
王镐灵机一动,一把从丁卯卯手里抢走周岩的外套,打开门对大爷说:“叔,衣服等会儿我们自己晒吧,我媳妇儿这会不太舒服,可能要发烧,您看我还得照顾她也走不开,反正您也要去江边,麻烦您把这件衣服拿给江边那个男的吧。”
大爷点点头,让王镐去厨房找他家老婆子要碗热水,并告诉他柜子里有厚被子。
大爷走后丁卯卯不悦地说:“你这男的真是瞎话张口就来啊!”
王镐却直接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拿被子,“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他把被子往床上一撂,命令道:“上去躺着。”
丁卯卯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王镐的,吓了一跳:“你头怎么这么凉!”
“是你太热好不好!”王镐没好气地把被子铺展,“刚才我脱你棉袄碰到你的手,已经很烫了。”
丁卯卯乖乖钻进被窝里,被子冰凉,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王镐出门去厨房找老太太,用花瓷碗端过来一大碗热水。丁卯卯看看王镐半干的头发,说:“你去把头发弄干,不要也发烧了。”
王镐不以为然地说:“你赶紧睡吧会儿吧,我身体好着呢。你如果好不了,今天咱们就回不去了。”
丁卯卯一想也是,“帮我把手机拿来,我给周老师打个电话,还是让他们画完先回基地吧。”
王镐从刚才脱下来的那堆衣服里摸出她的手机递给她,丁卯卯这才发现手机黑屏了。
“没电了?”她嘟囔着就要去按开机键,王镐抢过来:“别开!”
他看看手机说:“应该是进水了,我拿到院子里晒一下。”说着他拿着手机连同他俩的湿衣服去了院子里。
搭好衣服他又回到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周岩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就开始教育丁卯卯:首先买手机要买具备防水功能的手机,其次电器如果进水关机不要未经处理就直接开机,这是生活常识好不好?
丁卯卯听得头晕,干脆把被子一蒙,假装睡着。
被子外面那男的似乎还在絮絮叨叨,丁卯卯感觉天旋地转脑袋发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来到一扇小而简陋的脏兮兮的铁门前,这铁门很像她家顶楼天台的那个门。
她推开门,门的那一边是个黑暗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有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雾气散去,显现出一条小路。
小路并不算很长,两边栽种着一棵棵樱花树,有风吹过时,满树的粉色花瓣便徐徐飘落下来。丁卯卯认得这条路,这是坤大图书馆门前著名的樱花小径。
小路上人来人往,有站在树下拍照的,也有行色匆匆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在路上往前走着,走几步又停下,她回头,等身后的男人赶上她。
丁卯卯感觉这少女既眼熟又有点陌生,她大胆猜想这可能是自己,但同时也不太确定。
男人面目模糊,瘦而苍白。他走到少女身旁,低头对她说了些什么。少女点点头,他就笑了,拉起她的手,一起朝前走。
少女被那男人拉着,她只到他胸前位置,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那男人的侧脸轮廓还挺好看,每一处起伏都恰到好处,骨相优越,下颌线清晰,人虽瘦,却脆弱中自带贵气。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那是玩乐器的人常有的款式……
丁卯卯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这是在做梦,她心想:怎么又是这个梦,怎么又梦到了王镐?这家伙白天也在,晚上做梦也在,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伴随着男人低头说话,男人的脸凑近了一点,于是丁卯卯把他的五官看得更加清晰。
……不,这男人不是王镐!
这男人的五官轮廓与王镐十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王镐的眼睛是狭长的半遮瞳单眼皮,看人时略带下三白,显得清高自负又疏离。
而这个男人,却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皮大眼睛。
那双眼睛充满血丝,透着精明和狠戾,甚至还有一股深深的怨气,直视久了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瞬间冰冷彻骨的感觉包围了丁卯卯,她感到一阵心悸,一下子睁开了眼。
她看见王镐坐在床边,皱着眉头伸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说:“烧退了一点。”
丁卯卯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刚才做梦吓的。王镐说:“饭都给你端过来了,你吃点吧。”
丁卯卯因为刚才的噩梦胃部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酸胀疼痛,她看了眼旁边的桌子,那上面放着一个大海碗,碗里是米饭和菜,另外还有个小点的碗,盛着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