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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没事了。”
听着这话,娄娄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了他的脸颊。
他把脸埋在了秦东意颈窝。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哭过。
被人打骂的时候、稻草人朋友被撕碎的时候、被乌鸦虐待的时候、被人舍弃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
但在今天这个晚上,娄娄却搂住秦东意的脖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娄娄很难去形容那种感觉。
他被抛弃过很多很多次,每一次都是他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远去,而那些人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但这次,有人回来找他了。
那个穿白衣服的神仙,会借给他伞,会抱他,会帮他洗头发,会跟他温柔地说话,还会在他被丢弃的时候回来找他。
这些事情在别人那里可能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是娄娄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每次神仙的出现,在娄娄眼里都像一个惊喜、一份礼物、一束光。
只有他。
“谢谢,谢谢……”
娄娄会说的话不多,只能拖着哭腔,一直一直重复着这一个词。
他闻着秦东意身上的香味,又说:
“不要走。”
秦东意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他不会哄小孩,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应道:
“嗯,不走,我们回家。”
“回家。”娄娄重复道。
他很乖很懂事,被秦东意抱起来后就努力把眼泪忍住了,只紧紧搂住了秦东意的脖子。
这个时候,戚还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找见了啊,吓死我了。”
他缓着气,而后伸手帮娄娄擦擦眼泪,说:
“对不起呀,不该留你一个人的。”
娄娄看见他就委屈。
他握起拳头,往戚还肩膀上打了一下:
“脏蛋!”
“好好好,我是脏蛋,我错了。其实我给你买糖葫芦去了,看。”
戚还从身后变出了一支糖葫芦,递给娄娄。
娄娄原本不想要他的东西,但那个糖葫芦好漂亮,娄娄最终还是没忍住接了过来。
戚还这就当他原谅自己了,于是笑嘻嘻问秦东意:
“人找见了,咱们听书去吧,我刚看那个说书先生说得可好了。”
听见这话,秦东意没应他,而是问娄娄:
“还想玩吗?”
娄娄摇摇头。
秦东意这就道:
“我带他先回去,师兄自己去吧。”
说罢,秦东意冲戚还点点头,转身去了客栈的方向。
戚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秦东意的背影,眼里没什么情绪,最终,他耸耸肩,叹了口气,转身听书去了。
秦东意抱着娄娄避开了人多的地方,绕远路从后面清静的巷子回了客栈。
娄娄原本想把自己的委屈全部都告诉他,但是他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于是只好抱紧了秦东意的脖子,怎样都不愿意松手。
一直等回了房间,秦东意把他放在床榻上,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秦东意帮他脱了鞋子,看着他,解释道:
“七师兄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他看你不见了,也很着急。”
娄娄歪歪头,他听不太懂“七师兄”是什么,就问:
“脏蛋?”
秦东意没忍住弯起唇角:
“嗯,脏蛋。”
娄娄点点头,又拍拍秦东意的肩,见他看向自己,就伸手指指自己,说:
“娄娄。”
而后,他又指指窗户的方向:
“脏蛋。”
最后,他又用手指点点秦东意的肩膀。
秦东意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问自己叫什么名字。
秦东意摸摸他的脑袋,认真地说:
“我叫秦东意。”
终然投东意,万折不肯西。
娄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心记住了这个名字:
“秦、东、意。”
窗外的喧闹还在继续,大约是要一直延续到后半夜。
但娄娄有些困了,他缩在床榻的最里边,只占了一块小小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秦东意也脱了外衫躺上来。
娄娄眨眨眼睛看着他,又说了一句:
“谢谢你。”
秦东意冲他笑笑:“不用谢。”
“为什么?”
娄娄忍不住离他近了一些。
“因为帮扶弱小、救济苍生,是修道之人分内之事。”秦东意答。
娄娄:“苍生?”
“嗯。天地间一切生灵,都是苍生。选择修道、拥有比常人更长的寿命、更大的能力,就要担起更多责任。比如,斩妖除魔,护天下安定。”
秦东意讲得很认真,也不知娄娄听懂了没。
妖魔?
听见这个词,娄娄紧张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算人。
他抬起脸看着秦东意:
“斩妖除魔?所有?”
屋里没点灯,他看不太清秦东意的样子,但那清浅的香味一直伴着他。
他听秦东意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才说:
“心有恶念才是妖魔。若是人心不正,也与恶妖无异。”
娄娄用力点点头,理解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