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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江因为痛苦而用力捏着他的手,咬着牙也不回答他。
王氏落泪。
好一会儿叶江的痛苦才渐渐平复了,人也清醒了些。
“哥?”叶舟忙唤了几声。
“你是谁?嗯……你是……”叶江皱了皱眉,面具后的双眼重新聚焦,“我知道。”
他松开手,抚上太阳穴。
“刚才……头疼得要命……”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头疼?”叶舟着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几年了,找大夫没用,一会儿就好了。”
“江郎……”王氏忍不住出声喊道。
叶江的视线挪到她身上,又很快挪开。
没有回答。
王氏撇开脸,用手帕掩住眼泪。
“都出去吧,让我清静会儿。”叶江侧了侧身子,面朝向床里面。
叶舟皱了皱眉,只得起身,和白玖王氏出了屋子。
回到归华院,白玖闷闷地没说话。
叶舟心疼地抱着她,温声:“怎么了?吓到你了?”
白玖迟疑:“不是,我是想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做什么?”叶舟手指在她鼻尖上轻点了下,“我哥自己都说了,是老毛病,大约是以前留下的暗伤太多,还没好全,大夫我想是一定要请的,不过他如今情绪不好,我也不想刺激他。”
叶舟冲她笑了下,拿了颗蜜饯塞进她嘴里。
“甜不甜?”
“甜。”白玖笑了。
心湖的愁雾宛如被清风吹散。
叶江这头疼来得突然,回来几天了都没事,恰巧见了她就发病了。
真的是巧合吗?
白玖虽不认为是自己造成的,但总心存疑虑。
而且,叶江发病的时候,因为痛苦而蜷缩着身子,他脸上的面具有一定程度的偏移。
面具之下,似乎有什么纹路。
关于此点,叶舟曾经回答过她,说是伤口结成了伤疤,留下的好像纹路一般的印记,是草药长期敷在伤口下浸染出来的。
*
没多久,湖影拿着一沓年画来了归华院,笑着说大夫人原让少夫人挑选喜欢的,谁知打了岔没来得及挑,于是就让她就送过来了。
“今年有什么新样式么?我来看看。”叶舟感兴趣地将那沓年画拿过来,一张张翻阅着看,时不时点评一番,遇见喜欢和不喜欢的还非要寻求白玖的认同,以认证他们是“心有灵犀”。
白玖心里松了口气,大嫂既让湖影来送年画,说明方才关于叶江的事,她也没往心里去。
“四年前我在家过年时就是这些样式,过了这些年还没变化,真叫人失望。”叶舟摇头“啧”了声,“回头鹿马,年年有鱼……就这两张吧。”
“是吗?”白玖纤细地手指在年画上划过,“我怎么觉得都挺好看的。”
湖影掩嘴笑道:“咱们二爷的眼光一向很高。”
留下那两张年画后,湖影便离开了。
白玖笑道:“她说你眼光高。”
“她没说错。”
白玖的眼神停顿在墙上挂着的那把佩剑上,昨晚还空荡荡的剑柄,如今已悬了一个淡蓝色的穗子,打穗子的线皱巴巴的,连尾稍也长短不一。
看得出来,打穗子的人十分不擅长女红。
“你自己看看,这好看吗?”她问。
“我瞧着挺好。”
白玖过去想把它取下来,被叶舟一步跨过来阻止了。
他握住她伸出去的手腕,往前一挪就握住了整只手。
“别动,挺好看的。”他笑。
“哪里好看了?别人见了这穗子,还以为将军府穷得狠了,连个像样的穗子都拿不出来呢。”
“这可是你亲手做的,意义不同。”
“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我更见不得人了。”白玖怪不好意思的,“我改明儿也学学女红,做一个更好的给你,这个你先扔了吧。”
“自然是有更好的,但第一个意义不同,这是定情之物。”叶舟道。
“怎么就定情之物了?那会儿我还没喜欢你呢,是你死乞白赖地非要让我送你个东西。”
“是吗?”叶舟脸不红心不跳,“一定是你记错了,明明咱两两情相悦。”
穗子最终没有拿回来,仍以一种十分不匹配的风格挂在那精致锋利的佩剑上。
*
这里过年真得很有意思,在前世,白玖觉得年味已经很淡了,除了每年看一下春晚之外,她连新衣服都懒得买,凑合着就把年过了。
但在这里,或许少了电子娱乐的缘故,同千年后人们一样爱热闹的大家想着法儿的把年过得充实起来。
除去各种各样特意在年节才备下的吃食外,还有年画、桃符、窗花等,小碗和小钰兴冲冲地几乎把归华院都贴满了,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红灯笼也挂了许多,因为初秋走水的缘故,这次是安排了人日夜值守。
府外的大街上常有人沿街叫卖,叫卖声悠长清晰,越过高墙,传进内院。
在窗前静下心来演算的白玖都忍不住浮躁了起来,几次有爬上假山朝府外张望的冲动。
叶舟的应酬也多了起来,每日都有好几拨人请他吃饭,不过他三餐里总有一顿是要与白玖一起的,要不是有些应酬实在推不掉,他连个门都不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