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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气得冷笑一声,将那楠木椅拉开,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而却没人理会。
他将她拽入怀里,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你这丫头,没良心极了。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和我割席,老死不相往来了不成?”
宽大的手掌掐了掐她的腰肢,狠狠地揉了一把,在她耳边蛊惑:“你不是最爱我这样待你了么?怎么,竟也舍得丢下?”
他生起气来的嗓音有些特别,元姝耳垂痒痒的,绣鞋里的脚趾缩成了一团。她羞恼极了,正如他所说,她那样习惯性的依赖他,哪怕此时,被他在怀里一揽,纤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耻骨,她的小腿就软的不像话了。
若是那陆二小姐能瞧见这一幕,大概也要骂她明明那样放荡,那样乐在其中,又何必闹成这样,好像在欲擒故纵抢她的男人似的。
不,不能这样。
元姝用力地去推他,话说得露骨又无情:“不过是一时的欢愉,总归这世上的男人女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大人也别放在心上,没了您,往后也自有别的郎君这样待我……”
裴宣气得要命,恼怒自己把她纵得什么话都敢说,一张脸阴沉得能滴水,忽地横抱着她将她压在了宽大的书案上,除却那一幅画,其他的一应碍事东西全被他扫落在地。
他毫不怜惜地压下来,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发梢、耳垂、下巴,元姝能感觉到自己的背抵在冰凉的书案上,头好似压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睁着眼睛去看,才发现是陆明舒的那幅画。
她眼泪瞬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往日里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她是绝不可能在这幅画面前任他予取予求的。这是对她的折辱,莫大的折辱。
她哭得太过伤心,抽抽噎噎的样子,一副快要提不上气的样子,裴宣眼里的欲念散去,拧了拧眉心。
他都要被这口无遮拦的丫头气死了,一想到她可能离开他和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搅在一块,他就受不了。全然忘记了,这是一场没必要发生的争端。
元姝哭红了脸,别过眼不看他:“你走,我不想瞧见你。”
裴宣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咬牙将她抱起来,拿过那一幅画摆在她眼前:“你这蠢丫头,你再仔细看看?”
元姝不理他,伏在他肩膀的一角哭,好像这样就能尽量和他划清界限似的。
他没法子,看她这模样,再大的气性也消了,转为心疼。
他将她的脸别过来,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揩下,可那就跟怎么也流不完似的,她浑身发颤,像只小羊羔子瑟缩着抖个不停,裴宣捏在她腰上的手收紧,眸里全是心疼,将那些不中听的话全抛在了后头,俯身去亲她的眼泪,低声道:“乖乖,别哭了,你这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呢。”
眼泪带着咸涩的味道,他亲了一些,又往下来捉她的唇,将那滋味半数又送了回来。元姝想躲,一时间却又躲不掉,唇舌被堵住,呜呜咽咽地吸着气,渐渐地,倒平复了些许。
裴宣松开了些,这才软声道:“娇娇儿,你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你难道瞧不出,她便是你,你便是她?”
闹成了这样,哪里还有再隐瞒下去的可能,裴宣眼下为了止住她的眼泪,也是什么话都愿意说出来了。
元姝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似的,懵懵地看着他。
裴宣叹息着,将她眼角滑落的那一滴也吻住,继续道:“你便是她,她便是你,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而已。”
她瞪大了眼睛,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去推他的胸膛:“你骗人!大人,你骗人!”
她是教坊司出身的倡优,是被他养在外头见不得光的外宅,怎么会是哪位出身高贵的陆二小姐?
她用力打人还是有些痛的,裴宣皱了皱眉,却没放开,反而将她箍得更紧,用力得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血肉中,成为他的一部分似的,他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解释:“是你,都是你,从来只有你。”
元姝觉得她的骨头都要被勒断了,可与此同时,一颗心却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那一幅画。
刚才她闹得太凶,他只顾抱着她,随手将画扔到了地上。若他爱的真是另有其人,想来舍不得这般待它吧?
她被箍得好痛,可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喜爱她的,她平缓着呼吸,可一开口声音比平日里还要娇娇软软,如她的眸子一般含着水似的:“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宣大松一口气,松开些许,见她不再挣扎了,从一边拿了帕子,搂着她让她坐在腰腹上,开始帮她一点点地擦脸。
“陆家出事的时候,我人在扬州,听说的时候已经成定局了,好在你和你庶兄不在京都,逃过了一劫,但你们也在返程的路上,没听说此时。在进扬州府城时,便被官兵抓了,你就被送去了教坊司……我那时已经派人留意着应天府附近的动静,后来便去教坊司将你赎了出来……”
“你那时听闻家中出事十分伤心,在那里又惊又惧,我去的时候,已经发了高热。后来找了大夫抓了药,人倒是醒过来了,可从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我想着,陆家出了这样的变故,你不记得,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便暂且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