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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一直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可是这一次,虽然他成功挟持了对方的将领,自己却因深入敌营而险些丢了性命,负伤而归。
那夜,一名小兵走入帅帐,道:“将军,朝廷补给了肉食,弟兄们想要庆祝今日劫了敌军将领,邀您出去吃肉。”
贺青正躺在卧榻上,与那小兵隔着一层布帘。他左胸中刀,对方是用重刀横劈着砍过来的,幸得贺青躲闪的快,率先制住了对方的要害,否则这一刀足以当场毙命。他不愿动摇军心,便道:“我不去了·,让弟兄们大口吃肉,喝酒就不必了,提高警惕。”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尽量保持声音无异,可是真的说出口的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粗重。那小兵显然听出了不对劲,站在原地没有动。贺青伤重,神思无法集中,竟没有听到脚步声,再转眼一看时,那小兵已经站在了布帘后,正一只手掀开了帘子,对贺青看着。
贺青条件反射般地抽出一边的剑,立刻坐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他的嘴唇顿时变得血色全无。那小兵有些慌张,左右来回地看,不知怎样才好了。贺青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威胁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问道:“不是让你出去玩儿吗,怎么进来了?”
那小兵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听将军的声音不太对劲,将军你...你受伤了?”
贺青轻笑了一声,道:“你现在看到了?可就不能出去了。”
那小兵继续支支吾吾:“我...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要不,我...我去请军医?”
“不用了,军医早来过了。只是方才我动得急,伤口有些裂开了,你过来帮我包扎一下。”
“啊?”小兵慌慌张张抬起头,眼睛睁得溜圆。
贺青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的?快过来,疼死我了。”
“...哦,哦!”
行军打仗不容拖延,第二天一早,贺青便顶着病躯将驻线向前推进了十公里,丝毫不给笛栏喘息的机会。未过晌午,敌方便派出来使,要求魏军释放他们的将领。贺青端坐在帅帐内,瞥了一眼那来使,直接道:“开出我满意的条件,否则再战。”不留情面,毫不客气。
此时外面又来报,西北地区敌军已全部消灭,统帅丁勇正往中原驻地这边来。笛栏来使的嘴角抽了抽,忙道:“本国愿即刻撤兵,其余条件由贵国开。”
贺青道:“撤兵?撤哪部分?”
“...自然是西北东北和中部的全部兵力。”
“好!贵国即刻退兵,往后每年的岁贡十倍奉之,不得插手本朝与北部民族任何往来贸易,本朝与贵族的贸易门槛由本朝来定,东北和中部蒙古地区均划给大魏。这些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我军放人、撤兵。”
使臣的脸越听越黑,半晌没再说话。
贺青道:“特使请回吧,回去告诉你们统领,不出七日,大魏必定直攻笛栏大本营,叫他做好准备。”
使臣听闻此言,忙慌张道:“我族同意贵国全部条件。”
贺青笑道:“同意?光是第一条,你们能做到吗?准备去抢?”
敌军来使哑口无言,灰溜溜地退出了帅帐。
一日后,贺大将军取了笛栏统帅的首级,明目张胆地挂到了笛栏驻地之上。
七日后,卫巍大统领携金银虎符北上,乌甲军与银甲军联合攻之,轻而易举端了笛栏本部,把这北部最大的民族一举歼灭,大魏开疆扩土,迎来盛世。
贺青在这场战役中一战成名,实至名归地掌管金虎符。
贺青在北方呆了近一年,凯旋之时整个人都很亢奋。他没等伤口完全恢复,便归心似箭地前往晋阳。贺青爱护兵士,军中军医数量有限,他便不愿意占据资源,所以半月以来一直是当夜为他包扎的小兵在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起初他忙于战事还未发觉,此刻闲了下来,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小兵无论是脸还是身形,又或是说话的声音,都与军中一般的士兵有所不同。具体来说的话,就是太不像个男人了,照顾起人来也是无微不至,心思细的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他带着这名小兵坐上了归途的马车,自以为不动声色实则及其明显地打量着他,看得小兵浑身紧绷,连头都不敢抬。
贺青突然问道:“是不是该吃药了?”
小兵立刻掀开帘子看了看天,估算了一下时辰,又坐好,从一旁的行李包中拿出一袋粉末状的药物,贺青接过去就着水一口喝完了。又问:“这些日子太忙都忘了,还没问你呢小兄弟,你叫什么?”
“小的叫陈秀。”
贺青挑挑眉,“袖?郑袖的袖?”
“......不是的。”
“哦,也是,那是女字。那是王鲔岫居?”
小兵怔了怔,点点头道:“嗯,是那个岫。”
“有意思,我是青山,你是山洞,你我多有缘分。”
小兵听了这话,似是有些脸红,头埋得更低了。贺青抿着嘴轻笑,心里想,逗一逗就脸红了?
经过了两日的路程,马车终于在贺府门前停下了,贺青下了车,心里感慨万千。十一岁的贺匀和五岁的贺敛手拉着手跑了过来,往贺青身上扑。紧随他们身后的,是笑眼盈盈的谢旋,他一出来便在贺青的小腿上轻踢了一脚,道:“贺大将军好风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