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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旋没再停留,他交代了一句尸体先别乱动,便大步往回走,他得告诉贺匀,陈秀和贺敛应该还活着。
贺匀已经不再跪在地上了,他靠坐在门边,双手垂在两侧,双眼放空,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看见谢旋走过来了,他猛地坐直,眼睛看着谢旋,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看得谢旋一阵心疼,谢旋忙蹲过去,捏了捏贺匀的手,说:“大嫂和兰天不在里面。”
贺匀的眼睛突然放了光,神情有些激动,谢旋忙道:“是真的,明贤,他们逃出去了。”
“阿敛,你快跑!阿敛听话!跑!”
“傻弟弟,有大嫂在呢,大嫂就算死,也得护着你啊。”
“夫人!三公子!你们快跑!”
“快!快拿酒!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嫂!”
“啊!”贺敛被惊醒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杂草当中。小腿上传来的痛感刺激了他的意识,他居然在这荒郊野外晕了过去。
此时天还没有亮,贺敛慌慌张张地往旁边摸过去,触到了一只冰凉的手。他猛地一个激灵,大嫂?
是陈秀没错,他们从府中逃出来,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这里,陈秀脱了力。她受伤了,左腹部被刺了一剑,如果不是想着贺敛,她撑不到这里。
贺敛清醒过来,急忙顺着陈秀的手往上探,强迫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终于感受到了陈秀微弱的脉搏,他松了一口气,扯掉自己的一只衣袖,往陈秀的腹部围了一圈。昨晚胡乱包扎了一次,好在血成功止住了。
做完这些之后,贺敛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陈秀的身上。他脑子太乱了,那几个人突然闯进来,陈秀受了伤,贺敛拽着她从窗户跳了出来,李伯他们搬来了酒,撒的一屋子一院子都是,他们点了火折子,对贺敛说三公子你快跟夫人走,我们烧死他们。
李伯他们大概也被烧死了吧。贺敛屈起膝盖,把头埋在了两膝间,他大概是想哭的,可是此时,他心里堵得厉害,却哭不出来。
一个老伯头戴着草帽,嘴上叼着一根草,一边哼小曲儿,一边架着牛车往前慢慢地走。忽的看见前面的草丛里好像有一个人,老伯吓了一大跳,天还没亮透,这荒郊野岭的,谁在这里呆着?
怕不是遇上了山野鬼怪吧?老头浑身一抖,就想调头找个别的路走。
可是还没等他调过头,突然从那边传来了清晰的一声:“老伯!”
这...这是小孩儿的声音吧?老头冷静了下来,下了车壮着胆子靠近了些,就看见了浑身泥泞,狼狈至极的贺敛。
他忙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送我去将军府吧,求您了。”
“将...”老头的眼睛往旁边一瞥,看见了躺在一旁的陈秀。他的腿顿时软了,这怕不是妖怪在吃人吧我的天!
然而贺敛没有注意到老头的心理变化,他重复了一句:“您能送我们去将军府吗?”
“你...你们?”老头指着一旁的陈秀,结结巴巴的问。
“我大嫂受伤了,求您了。”
“我我我...她怕不是死了吧?死了我可不敢带啊!”
贺敛忙往前爬了两步,吓得那老头连连后退,贺敛拽住他的裤脚,抬起头,大喊道:“没死!我大嫂没死!求您了,再不去将军府我大嫂真的活不了了!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哎哎哎小孩儿,”那老头又看了看陈秀,觉得这小孩儿怪可怜的,心一横点了点头,“上车吧,送你们就是了。”
第23章报仇
牛车行至城门前,看门的守卫一眼看到了贺敛,忙拦下了车,道:“三公子!”
贺敛跌跌撞撞下了车,他的小腿在跳窗的时候被火撩伤了,一整片的伤痕,几乎是血肉模糊。他没管这些,对守门的士兵说:“我要去找我二哥,越快越好。”
士兵忙道:“三公子,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贺敛指了指牛车的位置:“麻烦快把我大嫂抱上去,现在就走。”
那赶车的老头儿发现了这个小孩儿原来是贺大将军的弟弟,顿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跟当兵的打过交道。贺敛拖着那条伤腿,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跟着守卫往马车的方向跑。
老头转过了头,架着牛车准备返回往城外去,贺敛却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对着他喊:“老伯,您是我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将军府,我一定报答您!”
那老头儿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怎么样?”
谢旋站在院中,验尸的仵作摇了摇头,道:“王爷,这几名男子并非火烧致死。”
他指的是那几名成年男子,继续道:“死因是服毒。”
谢旋皱了皱眉:“服毒?”
“嗯,”仵作点了点头,掰开了一具男尸的嘴,“王爷您看,他的磨牙边呈深紫色,毒是从这里蔓延开来的。”
“死士吗?”
贺匀本来在贺敛的房间,那里的窗户开着,房里很乱,想必贺敛他们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贺匀走到了院中,正好听见仵作与谢旋的对话。
谢旋回过头,道:“看样子是。”
贺匀还准备说话,外面跑进来一名士兵,语气激动:“王爷!将军!夫人和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