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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匀一头雾水:“...怎么了?”
贺敛站起身,将贺匀的衣服和绷带都解开,手中拿了一条新的纱布帮他换上,道:“你这伤刚开始就没养好,虽然你身体好,但要是再不听话会落下病根的。”
“小白云,”贺匀笑了,“你还真厉害。”
贺敛丝毫不开心:“你还开玩笑,自己的伤多严重自己不知道吗?”
贺匀道:“我的小白云要造反了,敢凶他二哥了。”
“我...我没有凶你,我给你开点补气血的药物,每天都要喝啊!”
贺匀笑:“知道了知道了。”
谢旋在外面敲门:“你们两个,把客人丢在外面自己藏起来说悄悄话要说多久?出来吃饭。”
贺匀忙坐了起来,还未将衣服穿好,谢旋已经推门进来了。
看见贺匀上半身裸着,像是重新包扎过了的样子,谢旋便走了过去,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问贺敛:“你二哥这伤怎么样?”
贺匀急忙假咳了几声,谢旋瞪他:“你再咳!”
......不咳就不咳。
贺敛这才说:“二哥身子好,倒是没什么事,就是他自己不知道好好养着,所以还得喝几天药了。”
谢旋放下了心:“你二哥就是欠收拾。”
贺敛深感同意,连连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便从房间里出来,冯神医已经坐在了圆桌旁,而且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主位上,冯奕正在一旁对他吹胡子瞪眼:“你你你快起来!像什么话!”
冯神医任冯奕怎么拉他就是不动:“桌子摆在这里就是给人坐的,臭小子干嘛拉我?”
冯奕简直是无话可说:“这是别人家里,你一屁股往主位上一坐算怎么回事!老流氓你看看清楚,这是摄政王府!王府!”
“王府怎么了?他就是皇上,也是现在有求于我,要不然我走好了呗。”
冯奕要打人了。
三人走了过去,谢旋道:“没事,在我这里不必讲究这些。”
冯奕道:“王爷,我知道您随和,可架不住这老流氓蹬鼻子上脸啊,都是惯的!”
冯神医嘿了一声:“还吃不吃饭了?”
眼见冯奕两眼冒火,袖子都撸起来了,贺敛赶忙推了他坐下:“好了好了,一张大圆桌哪有什么主位不主位的。”
好不容易几个人和平地上了桌,贺匀问道:“冯...先生,你看病需要什么条件吗?比如人手药物什么的?最好今日便看,这城里的百姓也好早日摆脱痛苦。”
冯神医拿起一壶酒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道:“这可不行,这病不是随便看的。”
谢旋问:“先生的意思是?”
“像这种病啊,都是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三个,每个人感染的时间不一样,症状当然不一样喽。要想让老头子我来看,必须得是新新鲜鲜染上的,症状还未凸显,这样我才能知道所有症状是从哪里开始的不是?你们当看病多容易呢,讲究多得很嘞!”
需要刚刚染上病的?这...
谢旋与贺匀都发了愁,城中百姓这么多,要如何挑出一个刚刚才染病的呢?再说症状未发之时,又有谁能确定自己染上病了呢?
谢旋道:“刚刚发病的或许好找,但染上了症状却还未发病的,这不好找啊。”
冯神医又说道:“还不止嘞,这个病人还得是个不怕死的冤大头,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哦。”
谢旋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若是做这第一名被试的人,极有可能会死亡?”
“也可以说肯定会一命呜呼。”冯神医自顾自地狼吞虎咽,仿佛并不在意一样,“这第一个人,症状还未凸显,我得从他身上找出病源,就免不了各种药混着使。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你们总懂得吧?死了就算他幸运,若死不了那才叫痛苦呢。”
这可就难上加难了,不说这样一个人很难去找,纵使找到了又凭什么要求人家牺牲自己去救别人呢?
几人脸上都有些愁色,冯神医饭菜塞了满嘴,好不容易才腾出了空说了句:“这些杂七杂八的你们自己解决,跟老头子我可没关系,我只负责治病。”
第53章乌惑遗民
晋阳城的大街已经萧条了数日,人人都闭门不出,都担心一旦出了门便会染上疾病,城中一片死寂。
只有几名民间大夫的医馆里挤满了人。这些人大都是病入膏肓,整张脸上呈现乌黑的颜色,眼眶周围更是发了肿,从脖子开始先是流脓,继而便是腐烂,全身的皮肤已经找不出一寸完好的。
甚至有些医馆的大夫束手无策后,也只好将自己关进房间里,任凭外面的病人如何鬼哭狼嚎,也不敢打开屋门出去。
空无一人的街外突然出现了一抹乌黑色的身影,他走的颤颤巍巍,明明是高大的身形,此刻却显得有些孱弱。
他的手中拿着一摞黄色的纸张,每张纸上都隐隐透着红色的印记。他一边缓缓前行,一边将手中的纸撒向空中。待所有纸张散尽之时,他正站在将军府前,向着里面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重回了街道上。
人们恐慌至极,躲在家中一步也不敢往出迈。
没有患病的在咒骂患病的人,咒骂朝廷,咒骂当今圣上,也咒骂坚持封城的几位大臣,咒骂执行封城的乌甲军,还有掌管乌甲军的他们的大将军。
他们此刻不会留出一丝一毫的余地来考虑朝廷以往对他们的民生补贴,考虑京城的大人物与他们一样被困在疫区只为阻止疫症蔓延,考虑贺大将军前不久才在西南差点丢了性命只为保卫这个王朝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