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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知道,只是碰运气而已。”
这殿上之人但凡不傻,都听得他这话中有多少敷衍。碰运气?你玩忽职守这么半日,宫中就正好出了事,正好扣贺匀一顶失职的帽子?
“这也太碰巧了。”
林方不紧不慢:“算不得碰巧,今日东胡国主参观神坛,是两国相交的大事。我若是贼人,也定选择这个时候滋事。”
“就算你说的对,可宫中守卫向来由你负责,出了事你的责任要比将军大得多,这叫哪门子的构陷?何况既是构陷,为何不编个更好的理由让自己置身其外,反而此时前来坦白?”
“我一介武夫,想,便做了,来不得那么齐全。”
“林总领如此认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谢旋幽幽开口,眼神直直落到了林方身上,内里那份危险毫不掩饰。
林方方才一直巧舌如簧,此刻被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居然感到如芒在背,一时沉默了。
贺匀见身边林方默不作声,抬头看了一眼,也愣了愣神,他可从未见过谢旋这样的眼神。
好在谢旋立刻收敛了神色,先对贺匀微微笑了笑,试图获得后者的一个眼神互动。没想到贺匀理都没理他,直接把头转了回去。谢旋无奈,这才转身面向皇帝。
“臣猜,林方总领之所以对将军心怀不满,原因无非有二。其一,林总领对韩施太尉太过衷心,想要报复将军;其二,太尉获罪而死,总领本该提任,可禁卫队暂时交了将军统辖,因此心怀嫉妒。”
皇帝配合着问了一句:“王爷所言有理,不知林总领是因为哪一条啊?”
林方将身体挺得板正:“臣对将军起了歹心,又导致太后娘娘身亡,无论是何种原因,都是死罪。”
公仪禹终于开口道:“死罪难逃,可或许还有第三种原因。诸臣有对将军不满者,威逼利诱了总领。”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众人皆低头埋面,生怕自己无故被卷了进去。
贺匀心中呔了一声,这只老狐狸,这么久不开口,一开口就来个猛的!
林方看了看公仪禹:“掌谕大人多虑了,臣虽只是个禁卫队总领,可这朝中能威胁臣的,还没有几个。”
公仪禹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
他这一句看似无足轻重,可实在是火上浇了油。
这宫中出事的责任,乍一眼全在林方身上,可矛头处处指向了贺匀。无论林方以何种缘由想要构陷贺匀,症结都在贺匀本人身上。公仪禹这样一问,似乎又牵扯出了其他的势力。
大将军一人,什么都没做,便已经祸乱了朝局,这还不严重吗?
这一招实在是高明至极,知道光凭此事不足以扳倒堂堂的大将军。便只求在皇帝肉里种下一根刺,等到这根刺越长越大,皇帝总会忍不住拔了它。
事已至此,禁卫队玩忽职守一事有了解释。总领林方被押入大狱,等待堂审,其余人等听候发落。
那么,冷宫又何故走水?神坛又何故爆炸呢?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搅得人头大。
殿外黎明的曙色尚未到来,寒意透骨,喧嚣的寒风呼啸了一夜,突然,鹅毛大雪纷扬而至。
两名公公贴心地将大门关上,暂时隔绝了冷风,也隔绝了本该令人喜悦的初雪。
皇帝直接跳过了冷宫走水的话题,问道:“神坛爆炸一事,可有进展?”
贺匀双腿跪得酸麻,林方一走,这殿内跪着的又只剩他一人,实在是苦不堪言。调整了一下身体重心,抬头回答皇帝:“神坛的督建和几名石匠正在殿外。”
皇帝露出了惊讶之色:“难不成这火/药是早就埋在了建筑里?”
“的确如此。”
要不然您以为那些火/药是怎么逃得了乌甲的层层巡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伏笔
今天就到这里啦,大家端午安康
第97章破案
“小民就...就觉着不太...不太对劲儿,用黏土粘合之后,有好几处的墙面比其余墙面干得要快,想必...火火火/药就是埋在这几处。”一名石匠头都不敢抬,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战战兢兢地向皇帝汇报。
“你是说,火/药在墙里?引线呢?”
那督建接过话,回答道:“引线从墙面中间穿过,直到地面,都汇聚在神殿的东南角。用黏土略略糊上,从外表看看不出区别,但随便就能抠开。”
如此说来,是墙里埋了多处火/药,几条引线都通过墙面到达东南角的地面,在央塔木卓参观神坛之时点燃,从而导致墙体爆炸。
操作倒是不难,但当时神坛内只有谢旋、央塔木卓和烧当正容三人,贼人是如何点燃的印信?
正在众人困惑之时,黄裕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央塔木卓,以及一具七零八碎的尸体。
皇帝在被绕晕了头之际还没忘掉邦交礼仪,微笑着要给央塔木卓赐座。央塔木卓连忙拒绝,并道:“孤此次来,正是向皇上请罪,实在是不敢坐下。”
皇帝更困惑了。
黄裕绕到尸体边,引着众大臣的眼光向那里望过去。那尸体,或许更应该称之为尸块,还带着黏糊糊的血迹,看起来十分恶心。这朝中多得是没见过死人的文官,都险些要吐了出来。
只听黄裕说道:“这尸体是在地下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