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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神色冷冷的看他一眼,终于开了口:“小宋没计较,是宋妈计较。”
“大姐……你跟个小辈儿计较什么。”听出宋母对小张心存不满,张茂有点儿不乐意,今天有求于人,不敢直言顶撞,只好不阴不阳的回了句。
“你还分得清长辈和小辈儿啊。”宋母叉起腰,挺直了身子,“车坏的时候你怎么不张罗担起长辈的责任,反让个小辈儿冒险出去找救援?”
“这……我不是没机会去么……”张茂撇着嘴,目光飘移,底气都弱了好几分。
他这套“没机会”的说辞讲了不到一千遍,也有八百遍,听得宋母耳朵起茧,知道全是他给自己找的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张茂没等宋母搭话,把心一横,用自以为豁出去的语气道:“大不了我替小张道个歉,让小宋别生气了。”本来嘛,他一个长辈肯屈尊跟小辈儿道歉了,宋易迟总不好再拿以前说事儿。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用你道歉,”宋母已经跟宋易迟商量好的,自然不准备买账:“小宋好不容易找人回来帮忙却还要挨说,没有这样的道理,以后你出去的事儿我们不掺和了。”
“大姐你这就赌气了不是。”张茂舍下脸来找宋母,主动示好却三番两次被怼回来,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唯一的车又破破烂烂,他和儿子不敢再出去,唯有忍下火气,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平复下来。
“赌不赌气是我的事,你就说你有什么事吧。”扯半天有的没的,宋母没耐心跟他耗了,她可不会傻到以为张茂真是来道歉的,认识他五十年,这人绝对有事搞不定才会上门,否则甭想见到人。
刚被驳了面子,紧跟着宋母直接追问原由,张茂明白要再不说宋母铁定直接关门了,他内心焦急显得有些局促,搓着双手嗫嚅着说,“这,我家吃的不够,想找大姐你借点儿应应急。”
宋母愣了,宋易迟回来说车上物资虽然被舒寒他们收了一部分当酬劳,但还剩下至少几百贡献点的东西呢,“上回你们不是得了不少吗?”
提起物资张茂脸色发苦,舒寒走后,他们回到安全区,中介单独一个人搬不动粮食,二话不说拿走价值一成的药品去换贡献点,剩下近四成,张茂四人自觉不仅活着回来,还落这么多东西,本来都挺庆幸,谁知杨峰三人忽然出现要分物资,张茂当然不同意,双方各执一词,甚至动了手,最后当然败的毫无悬念。
杨峰倒没做绝,给他们留了一成,可四人分能有多少?没两天那两个死了的普通人家属也闹上门,连哭带骂,幸好张茂父子都是异能者,家属不敢进门硬抢,却也赔进去不少,之前得的点数基本用来付房租,两个男人勒紧裤腰带过了一个礼拜,小张实在坚持不了了,张茂万般无奈才顶着巨大压力上门。
如此丢尽脸面的事张茂当然不会跟宋母实说,他把责任推给杨峰,大骂这人不仗义,独占太多,根本不考虑死者家属的死活,自己看他们可怜,自掏腰包补偿多了些,导致家里粮食不够吃,他知道大姐是个心软的人,打着死者家属的旗号肯定没错。
宋母对张茂的说辞只信一半,倒也唏嘘这世道人命说没就没,“那些人倒也是真的可怜。”
“是啊大姐,你是没看见,两个人家里就剩老人孩子,他们一哭我不忍心呐。”
宋母心知张茂作态半真半假,这个弟弟是有诸多缺点扶不上墙,可也并非残酷无情的人,他说接济了死者家属应该是真的,近在咫尺,到底不忍看弟弟缺粮饿死。
“行吧,你等着。”宋母去厨房从米袋子里倒出一些,差不多有二斤的样子,递给张茂,“小宋带回来的也不多,只能给你这些,先说好,就这一次帮你应急,以后你得自己想办法。”宋母警告道。
张茂赶紧接过,点头应着,其实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过脑子,他上次亲眼看见舒寒搬了一半东西走,心道外甥有这种富裕的朋友,家里不可能没吃的,大姐这是还在生气不愿多给,过几天气消了再来一准儿还有。
宋母关上门继续准备晚饭,心不在焉老琢磨宋易迟回来该怎么跟儿子说,结果切冬瓜时刀一歪,切到了手指,慌慌忙忙翻出创可贴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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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迟暂时还不知道家里的糟心事儿,他正履行诺言帮舒寒擦车,不是擦外面,是擦里面,顺便借件外套。今天一不留神大杀四方,大衣和手套早被舒寒嫌弃的扔了,座椅得以保全,鞋底踩到的血污和着泥土却弄得脚踏脏兮兮。他不确定舒寒介不介意,反正他受不了车太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终于在舒寒家楼下与爱车久别重逢,赶紧上前查看,除去左前有些刮蹭外,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玻璃和车顶落着一层土,显然有时间没动过了。
听说宋易迟来了,来帮舒寒擦车,阿辉自告奋勇打水,一下来就揽着宋易迟哥俩好,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宋,这几天你整天跟舒寒泡在一起,不会真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吧!”
走在他后面同样打水的舒寒眼一眯,要不是顾忌宋易迟跟他挨太近,绝对一桶水泼他满脸。
宋易迟倒是很配合,目光挪到舒寒脸上看了片刻,拍了拍阿辉肩膀,一副赚大了的口吻道:“凭舒寒的长相,我不吃亏,你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