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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我这不是已经起来了。”贺北懒洋洋地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陆星泽用折起的骨节使劲敲敲贺北的额头,责训道:“臭小子,今晚你爹在,看你还敢不敢再喝酒造次。”
贺北凝起笑来,端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我爹?您见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
谢倦则冷冷道:“少喝。”
“好,知道啦,师兄。”
贺北用一头杂毛在谢倦肩上蹭蹭,碎发划过谢倦的颈间。弄得谢倦直痒痒。
陆星泽哼了一声,揪起贺北一头乱毛斥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快滚去收拾,不然早饭不带你吃。”
贺北撇撇嘴伸了个拦腰:“好。师叔,真凶。”
吃过早饭后,贺北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这次,他照旧带上狼面具,晃悠着来到东街的一家烟火铺,买了一批喷花。随后带着这批喷花来到城郊一间无人的破庙。
在破庙的高大神像后,他把购买的喷花中内含的火药统统取出,埋头巧妙改造一番后,将这些火药扎扎实实地浓缩成半尺长短的圆筒形状,大小刚好可以藏在袖口。
他给自己改造后的喷花起了一个颇为风雅的名字——嫦娥奔月。
完成今日主要任务之后,他花钱拜托一位走街串巷的油贩,将这枚嫦娥奔月送往莺巷。
直到傍晚时分,贺北才出现在城主府中。
谢倦正在城主府的藏书阁里看书,贺北一回来就凑到谢倦身边。
谢倦正靠在高大的木质书架旁低眸看着一本心法,神色认真,谁知贺北的到来令他耳边忽然就聒噪起来,打破了一下午的沉静。
“师兄,今日给你买了个好东西。”贺北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暂新的剑穗。剑穗尾端缀着白色流苏,顶端镶着一颗月长石。月长石镂空雕刻着松亭观鹤的图案,细腻的材质上透着恍若月光般的色泽。
谢倦抬眸皱了下眉头,说:“剑穗?我有。”
贺北把剑穗放到谢倦眼下撑开的书面上:“你那剑穗都多少年了?流苏都拉丝了,再说,我送的能一样吗。”
谢倦嘴上说着:“看上去不便宜。乱花钱。”但还是把那剑穗放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一点点柔软下来,金棕色的瞳仁仿佛流淌着蜂蜜。他道:“等会儿换上。”
“师兄,看我的。”
贺北抖落一下腰间的艳山剑,银色剑柄的尾端系着与送谢倦那条款式一样一模的剑穗。除了珠子颜色不一样,贺北这颗的材质是墨色的黑金石,泛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纹路,如同斑驳的夜空,镂刻着晚云烘月的图案。
谢倦忽而疑惑道:“怎的还有字。”他才发现这珠子底部刻着贺北的小字。寒川。
裴寒现编了个解释:“师兄,我赠予你的自然要留个名字,以后你看到剑穗就能想起是我送的。”
他的珠子底部刻着谢倦的小字拂衣,但没敢让谢倦看到。
其实是卖剑穗的老板都说,若是当作定情信物送的话可以在珠子底部刻上小字。于是他没有犹豫,多出了几两碎银让老板刻了字。
贺北美滋滋道:“师兄,以后我们的剑穗就是一对。”
谢倦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默默把沉雪剑原来的剑穗取下,将贺北送他的换了上去。不曾想,贺北十分手快地一把夺过谢倦原先的旧剑穗,冲着半开的窗外扔了出去。
谢倦皱眉:“扔了做什么?”
贺北哼了一声:“你以后也不会用,留着做什么?还是因为他是别的男人送你的,你舍不得扔?”
谢倦神色微变,他用手指戳戳贺北的脑袋一脸无可奈何:“乱扔东西不好,这是别人家里。”
贺北脸色一冷:“我信了。”
吱呀一声,谢倦与贺北交谈间,藏书阁的门被打开,空气静默一瞬。
原是贺岸正陆星泽、宋明安、无尘道长等一众前辈在茶房叙事完毕,正巧要来藏书阁取一本功法。
贺北与贺岸对视间,如同硬剑戳上冰川。两人的气场都骤然冷却下来。
贺岸听说贺北溜出去玩了一整天,此时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般。他冷言道:“野够了?你就不能像拂衣多学习学习,他今日在藏书阁默读了一天的心法。你呢?没有一点上进的样子,我可听说你昨夜耍了一晚上酒疯?真是烂泥子扶不上墙,丢人现眼。”
贺北这个爹在外人面前责骂孩子从不避讳,且会越骂越来劲儿,次次不带重样的。
贺北抱胸靠在书架前,一手搭在谢倦肩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孩儿不常下山,没见过世面,还不许多逛逛好开阔下眼界?”
“不可教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去些什么地方,定是去西六街招惹那些莺莺燕燕!我贺家门风早晚都会被你败光!”
贺岸越说越来气。
宋明安瞧见事态恶转,连忙出嘴打起圆场:“贺兄,寒川年纪还小,这个年纪爱玩儿很正常,又不是经常下山,松洲城确实值得一逛,老来终羡少年游,何必计较这些,孩子高兴就行。”
无尘道长附和着说:“贺宗师,不必太严苛了。寒川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随后又巧妙转移过话题:“寒川,你身上的剑可是艳山剑?。”
贺北点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