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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槟口味偏甜,他很是喜欢,就没注意多喝了几杯。
没想到那酒喝着和果汁一般,后劲儿却大得狠,他其实也没喝几杯,没想到最后竟然就不省人事了。
然后呢?
郑都武就把他送到了这儿了吗?
刚想到这儿,晏钦便听浴室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晏钦这才反应过来,浴室里有人。
这种情况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于是晏钦想也不想,直接对着浴室喊道:“郑都武,出来。”
浴室的门随着他的声音被推开,接着一个裹着浴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身量很高,宽肩窄腰,袖子半挽,露出紧实的手臂。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头发还没吹干,湿答答地贴在头皮上,有水珠顺着耳廓淌下,一路没入衣领。
晏钦被眼前的场景弄得一愣,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应该是郑都武吗?怎么会是顾琤?
顾琤明显比他自然得多,十分淡定地从一旁接了杯直饮水,然后走过来递到他面前,道:“刚醒,先喝口水。”
晏钦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臂,因为常年穿着西装,因此格外白皙。但并不显瘦弱,坚实的骨骼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上面凸起着青紫色的脉络。
晏钦很少看到顾琤如此随意的模样,即使是在家,他也总是像一只带着刺的刺猬,将自己层层包裹。
哪怕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刻,他大多也衣衫整齐,冷静得像是在完成一项工作。可即使是这样,晏钦也从没抱怨过,只是闭上眼睛,逼着自己沉溺。
“不喝吗?”顾琤握着杯子的手在他面前悬了半天,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忍不住开了口问道。
晏钦这才回过神来,依旧没接,只是猛地起了身,然后就要向外走去。
因为起得太急,一下子撞到了顾琤端着杯子的手,里面的水瞬间撒了一地,还有一些泼在了他的身上。
晏钦见状脚步微顿,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便想继续走,却被顾琤反手扣住。
“你着什么急?”顾琤道。
晏钦抬眸,然后就见刚才那杯水不偏不倚泼在了他的胸前,浅色的浴袍瞬间湿了一片。
晏钦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淡淡道:“我还有事。另外,以我们现在的身份,穿成这样共处一室也确实不太合适。”
顾琤闻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声音微低,“是不太合适。”
“原来你知道啊。”晏钦嘟囔道。
“什么?”顾琤没听清。
晏钦本来也没想让他听清,敷衍地摆了摆手,“没什么。”
顾琤望着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解释道:“这不能怪我。”
“嗯?”晏钦不解地看向他。
然后就见顾琤指着自己的胸前,道:“你忘了,你吐我身上了。”
晏钦:???
真的假的?
他知道顾琤这个人龟毛又洁癖,衣服上沾点灰都恨不得当场脱下扔了,居然能忍受自己吐在他身上,还没把自己给扔出去。
可是……
晏钦突然想起来了,他不是和郑都武一起吃的饭吗?为什么一睁眼看到的反而是顾琤?
晏钦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乱麻,于是忍不住问道:“等等,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明明是和郑都武一起吃的饭。”
“路过,看见你喝醉了,就开了个房间把你带上来休息。”顾琤面不改色地回道。
“原来是这样,那郑都武呢?”
“回家了。”
晏钦听得想骂人,他知道郑都武不靠谱,可是没想到居然能这么不靠谱。
怎么能把他交给前夫呢?
这个仇他记下了,再想约他,下辈子吧。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外套我会赔你一件新的,感谢你今天的照顾,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晏钦一口气说完,转身想走,却听顾琤突然开了口,“一定要这么疏离吗?”
晏钦闻言,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地转过身来。
他静静望着顾琤,眉眼中带着几分费解之意,“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顾琤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吗?顾琤,你现在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陌生人?”
“是。”晏钦毫不犹豫地回道,“所以还请顾总自重,毕竟我最讨厌自来熟的人了。”
顾琤闻言一愣,这是他第二次从晏钦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仿佛有什么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海潮缓缓退去,他终于想起了那段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
那是圈子里的一个好友过生日,他去参加。正聊天时,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儿走了过来,非常自来熟地加入了他们。
这种宴会名为生日会,实为交际场,大多是父母的主场。
因此很快他们相熟的年轻人便无聊地聚在一起自己找起了乐子。
玩的什么游戏他忘了。
只记得晏钦输得很惨,喝了不少酒。
喝到最后脚步都有些踉跄,却还是在结束后勉强支撑着跑过来找他,问他能不能加个微信?
顾琤看着面前的男孩儿,他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却穿着一身略显老成的黑色西装,一副偷穿大人衣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