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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么多年的亲情只有他那么在乎,原来他就那么可有可无,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取代。
父兄们对他愈发冷漠,几乎一夜之间他们都变了态度,他们变得冷淡疏离,却自发地亲近肖怀冰,留下他自己怎么也融不进去那样的氛围,孤零零一个可笑的局外人。
而且只要他一开口,本来融洽的气氛也会瞬间僵硬,家人交谈也会不自觉地生硬起来,仿佛他是硬生生插进来的人;家庭聚会,晚餐,出游……所有的家庭活动他都被悄无声息地除了名,他的位置全都被肖怀冰顶替。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被抛弃,被背叛,可他又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不是肖家的孩子,他本来就是个外人。
他笑自己小家子气,斤斤计较,他明白那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是他无理取闹,可他还是忍不住愤怒大吵一架后赌气般离家出走,一直到这次父亲喊他回去。
通讯器里,他装作不耐烦地回应了,说自己也许会回家的,实则内心早已欢心雀跃,连礼物都早早地备好了。
老头子都拉下脸让他回去了,那他也就服个软吧。
这是自肖怀冰来到肖家以后,肖沉第一次参加这样类似于家庭聚会的活动。
往年父亲生日宴会大都是在晚上,家里让他回去的信息也是在傍晚发出,肖沉自然也以为这次也一样,是在晚上办。
然而等着他的只有残羹冷炙。
大厅内各色流苏宝石琳琅满目,不成章法地堆砌着,各种昂贵酒水洒了一地,显然是之前经历过好一场酒桌上的争锋,还未来得及收拾。
他伸出手去探了探桌上他叫不出名字的菜,已经冷了。
肖沉内心一时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偌大的房子安静得不可思议,肖沉见到了肖夜枫,他看起来有些乏累,一个人在等他。
虽然肖沉总是喊他老头子,但男人其实远没有那么大岁数,加上他外表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看上去竟就像肖沉稍稍年长些的兄弟一般。
肖夜枫神情有些疲累,穿着熨帖的衬衫,深色的马甲勾勒出腰身,昂贵精致的袖扣更添些许矜贵之感。蓝色的眸子像一片迷人的海,与左耳蓝绿色的耳钉相得益彰,一副风流之相。
肖沉状作不知情的样子,貌似不怎么在意地问道:“家里怎么了,这么大阵仗,今天你生日?”
“嗯。”肖夜枫只是闭着眼掐了掐鼻根,低低回应道。
肖沉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一些:“你以前不都晚上办的吗?这次是年龄大了终于没精力闹一晚上了?”
他顿了顿,还是小声道:“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呢?”
他的那句话声音太小了,肖夜枫没听见,也就错过了那短短的话里饱含着的委屈,只淡淡解释道:“你是知道的,怀冰他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腺体有些问题,不能累着,所以就提前办了,让他早睡好好休息。”
显然,肖夜枫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他来。
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根本没有人希望他来。
亏他还饿着肚子大老远来一趟,肖沉内心不爽,余光瞥见茶几上放着几个团子。自己家他也没那么拘束,反正家里一群A也不吃这甜腻腻的玩意儿,他腺体残损,平时能量消耗也大,正好吃一个垫垫肚子。
他刚要伸手去拿,肖夜枫就开口制止道:“这是你大哥特意给怀冰做的,他腺体不太好,医生说要吃些甜的。”
肖夜枫的声音有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疼惜,转而又对肖沉道:“你要是饿的话那边还有些菜,你自己去吃些吧。你大哥睡了,除了他家里也没人会做饭。”
肖沉被烫了一般缩回手来,耳边似乎突兀地响起他二哥骂他的话:你怎么什么都要抢怀冰的?
一瞬间那些不好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本来的好心情消磨殆尽,他愈发烦躁起来。
猎人训练艰苦,他连虫族尸体都吃过,吃剩菜更没什么。只是他心里委屈,肖怀冰吃饱了睡着了兄长都惦念着备好了甜品,别人碰都不能碰,而他大老远来一趟空着肚子也只能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这些团子第二天早就会冷掉,肖家讲究,不让吃隔夜的东西,这些团子要么就是扔了,要么就会让佣人拿走,但他肖沉今天晚上就只有剩饭。
他再一次意识到,这个家不欢迎他。
妈的,老子以后都不碰甜的了。
他没心情吃别人吃剩的东西,直接问道:“说吧,喊我来到底什么事?”
肖夜枫罕见地沉默了,似乎有些挣扎。肖沉专注认真地注视着他,肖夜枫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感觉自己要说的话有些残忍,一瞬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然而他想着肖怀冰稀薄接近没有的信息素,还是开口道:“怀冰的腺体有损伤,需要人为打入信息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肖夜枫怕肖沉没听懂似的,又加一句:“你抽取一些给怀冰治疗吧。”
肖沉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般,说不出话。他手上攥着之前准备了许久的机甲钥匙,手心和心底都冰凉一片。
他紧紧攥着钥匙,手被硌得疼痛也丝毫不觉,他突然觉得自己巴巴地赶过来送礼物可笑极了。
他忽然很想问问肖夜枫,你不知道我的腺体也是残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