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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沅已擅自去了京郊,自然也不会有人再给他送汤至殿了。
霍戎冷冷一拍桌案,打断心腹的喋喋不休:“御膳房的人都是摆设么!这个时辰也不晓得给朕送汤!”
冯公公苦巴巴的往前凑:“委屈陛下了,御膳房那些人也不敢僭越,奴才通传一声,让他们把熬好的汤呈上来。”
霍戎一听,更是涌上满腹委屈——
这些人之所以不敢僭越,还不是因为此事向来是商沅亲自过手,御膳房的人自然没胆量抢君后的活。
可某人呢,之前仓促逃跑,还晓得给他留个纸笺,如今擅自离宫,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不过想想也是——
商沅既然已撞听到了自己所言,自然晓得阴谋难成,又惊又惧,当然逃之夭夭。
御膳房的汤已经呈上来了,霍戎缓缓饮着,更是又觉出几分悲凉。
商沅不止是把银子转手给霍从冉,就连这份汤,煮的也是霍从冉喜欢的……
霍戎冷冷哂笑。
之所以留着霍从冉半死不活,一是因着京城中各方势力勾连不好动手,二也是想求证商沅会不会做下背叛自己的勾当。
如今既然已查证,不趁此收网,还要看二人继续在自己面前阳奉阴违吗?
霍戎缓缓道:“查抄商号后,找个由头让御史上封贤王宅逾制的折子。”
大臣闻言,面色都不禁一肃——
所谓贤王宅逾制,自然只是个由头,看来是陛下想要对废太子收网了。
霍戎沉吟道:“再派一队人马,守住京郊君后的宅子,免得奸党殊死一搏不知死活,叨扰君后。”
自家这位倒很擅长跑路,别再让他趁乱逃出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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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一大早就鬼鬼祟祟出京,径直去花水阁找霍从冉和商阙。
“殿下,公子,出大事儿了,君后可能离宫出逃了。”
离宫出逃?
两人面上同时一怔:“怎么回事儿?”
小满将事情大概讲了讲,末了道:“奴才本来是想着自己出面,给君后提个醒,谁曾想君后误打误撞,直接听到了陛下的话……”
商阙挑眉。
他本来是想让小满出面,让商沅逐渐恢复记忆。
没曾想阴差阳错,倒是让霍戎亲自下了这幅猛药。
商阙道:“你确定商沅逃出宫了?”
小满点点头:“奴才看君后情况不对,特意严密的观察,那次他出宫,奴才也是亲自跟随,亲自看到他上了马车,一路向西了。”
“只是奴才跟了一段,实在脱身不能,只能折返回宫,不过奴才估摸着,君后此时还未出京。”
“你很机灵。”霍从冉点点头,眸间已涌上阴郁:“君后自然要养在深宫,我们若是恰好寻到和君后长相神似的人,也不能说就是君后了。”
若是他率先找到商沅,那也别怪他动手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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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一大早便易容去了城门口,城门口一切如常,只是大致看看路引便挥手放行——
看来还是商沅的声东击西有了用处,陛下只觉得君后是去郊区小住。
若二人此时出京,自然万事无忧——
可惜,商沅却突然病倒了。
此病虽是风寒,却来势汹汹,还好简清家中有不少草药,他搜罗了搜罗,熬制了汤药让商沅服下。
“简兄,对不住。”商沅抱歉道:“是我耽搁了你的计划……”
“别说傻话。”简清将药碗放在桌上:“你安心养病为好,有你那法子垫着,陛下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但也顶不住几日。”商沅摇头,轻声道:“他们很快就会起疑心,发现我不在京郊宅院的。”
暴君和手下的锦衣卫都不是善茬,即使百密一疏,但很快就能回过味儿。
若真的晓得了,那京城定然是天罗地网,再想出去可就难如登天。
“我们还是先出京吧,不必以我为念……”商沅抿了抿唇,强打精神玩笑道:“我随行就有太医,去哪儿都是一样。”
简清却只是安抚道:“你先放宽心养病,莫要焦虑思索,明日我们再看看。”
他虽懂医术,却晓得良医无药,也是束手无策,他们出了京,一路隐匿,药石再难寻觅,商沅又有身孕——
一个弄不好,后果不堪预料。
商沅迷迷糊糊的躺下,也想着再等一日。
他早已给南屏报了消息,让他办完差事后悄悄来找自己。
毕竟出京后山高路远,身边没有亲近之人,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简清如今自然是对他极好的,但这好并不是无缘无故——
商沅看那眼神也晓得,简太医觊觎自己冒险帮忙也是为以后打算。
如今两人彬彬有礼倒是还好,但如今自己有孕在身,麻烦事儿不会少,若再拒绝他亲近几次,简清难保不会心生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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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去查抄商号的展凌单膝跪地道:“陛下,那商号的银子……属下未曾查获。”
霍戎声音一沉:”出岔子了?”
那商号积攒着霍从冉在京几年的产业,若要根除霍从冉的势力,那商号必查无疑。
况且如今朝中最棘手的国库空虚,那银子若顺利查抄,也能缓解救灾形势。
“属下在商号旁布置的眼线上报说……君后宫中的李统领,前日已经派兵,将那笔银子查货封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