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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入宫披上这龙袍,这几日也极少对他撒娇了,倒是沉着面色,像是有心事时刻准备杀人的模样。
一看到霍戎这模样,他就忍不住神经紧绷。
谁让他刚开始认识霍戎,就是看那本凶煞的暴君小说呢……
商沅试探道:“陛下,臣的妹妹被婚事所苦,想来宫中小住一段时日。”
霍戎望着他,沉静道:“你是朕的君后,自然由你说了算。”
末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沉沉开口道:“阿沅的妹妹还能得庇护,朕的妹妹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商沅望着霍戎探究的眼神,心神登时一凛。
他那公主妹妹在原书中被杀了不错,可原主在书里只是个打酱油的小人物,这和原主也没什么关系啊?
商沅只能保持沉默。
霍戎却轻轻握住了商沅的手,目不转睛的望着少年的脸颊道:“让朕听听咱们的小家伙怎么样了。”
说罢,霍戎环住他的腰际,附耳在隆起的肚子上认真去听。
周围的侍女宫人自觉地垂头敛眸,可商沅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耳畔。
霍戎闭眸,听着那小家伙的翻腾,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
今日在朝堂上,君后怀孕的消息一放出,登时掀起轩然大波。
毕竟那身子已经有了六七个月,他们结婚也不过才四月有余,这多出的两个月,自然成了所有人的芥蒂。
立君后时倒还罢了,那些大臣即使知道霍戎强纳了废太子之妃,但碍于他的威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嫡出的长子却是动摇国本的大事,那些大臣登时面红耳赤,吵嚷着说这孩子来历不明。
霍戎让当时侍奉太子妃的宫人上殿,证实了商沅怀孕那段时日并未进宫,可那些大臣依然喋喋不休。
甚至有人说出君后毕竟是入宫前有了身子,就算入宫前曾承欢于陛下,那又怎知君后未曾和旁人有瓜葛这等自寻死路的言论……
霍戎登时下旨抓捕了一批大臣下狱,剩下人总算乖乖闭嘴。
一想到那些人口出狂言,霍戎始终按捺不住杀人的冲动。
听着小家伙的动静,才总算平静下来。
他自然可以把那些大臣都打杀了,只是自从知道商沅怀了孩子,他便事事以慎,极少大开杀戒。
虽然不信神佛,可他心底仍隐隐觉得杀戮过重,郎君生子又向来艰辛……
如今,霍戎只想着给眼前之人多积福寿。
*
商沅一直忐忑霍戎说的物件,看这时倒岁月静好,便开口询问。
“着急了?”霍戎看着少年纯净又怯怯的眼神,倒是笑了:“朕先带你看另一样物事。”
说罢,霍戎牵手带他进了内宫,从大婚的床下拿出来了那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木匣子,从里头拿出了自己之前的小册子。
“这个朕已经亲手抄写了一本备了案,你写的朕也悉心存在了咱们太学的书匣子里,时刻督促自己知无不言,绝不能和阿沅相疑。”
商沅:“???”
这不是……他之前偷偷看到过的暴君床下的小匣子吗,以为是霍戎和旁人藏得什么秘密,原来这匣子是太学时的书匣?
霍戎望着他道:“你之前动过这木匣?”
商沅愣住:“陛下您怎么会知道?”
他只是悄悄摆弄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打开。
霍戎笑道:“朕若是卧榻之下的东西被人动过都不晓得,还怎么当好这皇帝?”
“这是你当初给朕传的纸笺,还记得么?”
霍戎打开那匣子,将几张纸条递给商沅。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显然原主始终在不断给霍戎主动示好……
而且那字迹,也是和自己如今写的如出一辙……
商沅扫视了一眼,发现了奇怪之处:“这些对话……怎么从来都不见陛下的回复……”
霍戎挑挑眉:“你当时出身外戚世家,又是郎君,虽然太子还未定,你却是内定的太子妃,你上课不认真,师傅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若是和你混闹,是要真的挨打罚的。”
商沅闻言暗中撇撇嘴。
以霍戎的性子,想必怕挨罚是假,拒人千里是真。
还偏偏傲娇,嘴上不理人,却偷偷将这些纸笺都私藏起来……
商沅不由得微微叹口气。
这如此隐秘的木匣子里,装着的竟然是和自己,不,和原主……有关的往事。
商沅扫到那匣子里有块形状奇特,一手可握的地砖碎块,想来也是和原主有关,他怕霍戎提起往事,忙移开目光想要关上匣子。
偏偏霍戎发问道:“这块砖你还记得吗?”
商沅:“……”
他一个半路穿书的人,怎么会知晓这块砖是霍戎从哪儿搬来的?
可说来奇怪,脑海中忽然掠过纷乱深藏的记忆。
是他……在某处宫苑荒草萋萋的墙角,偷偷撬这块地砖,还抱着这块砖头,如献宝似的捧给了霍戎……
霍戎沉沉的黑瞳居高临下的俯瞰他,久久未发一言……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商沅硬着头皮试探:“……是我送给陛下的???”
只是他,哦不,原主送霍戎块砖是什么用意啊?
霍戎望着商沅的眼眸深了几分,语气透出怅惘:“是啊,那时候,朕还是一个任人欺凌的皇子,连住的宫室都是年久失修的,朕住的地方狭小,床脚下的地砖塌陷许久,朕也未曾理会,可阿沅你却偷偷将这块砖捧给朕,这砖的形状大小,恰好可以垫在床脚处……是你走遍了府邸和宫苑,才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