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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安强迫自己大脑放松、早点进入睡眠状态。
这段时间,一睡着,他就会做些小孩子被折磨的梦,梦里他是以第一视角感受着那份痛苦和绝望。
这些画面十分真实,手臂般粗的棍子仿佛真的击中了他的身体,他也会真切地感受到疼痛袭来。
他原本不是入睡困难的体质,他如今的失眠其实是源于对入睡后梦境的恐惧。
闭着眼睛,恐慌感瞬间袭来,之前梦见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咚咚咚。”一阵缓慢而低音量的敲门声阻止了沈良安的胡思乱想。
大半夜的,整个宅子除了他一个失眠的,其他人估计全进入了深度睡眠吧。
这个时候,谁会敲响他的门?
之前因为要了解影视行业,他特地在网上找了一堆的经典影视片观摩学习,其中不乏紧张刺激的恐怖片。
他们住的是季家的老宅,百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就算人家都说,有老宅总有祖先庇佑,但是他是个外人,也不是人家祖先庇佑的范围啊。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勾起了沈良安对古宅恐怖片的记忆。
“咔哒。”
锁舌转动的声音在夜间特别清晰,传到被惊恐冲昏头脑的青年耳朵里,他更慌张了,双拳紧握、双脚摆出随时会踢出去的姿势。
“怎么一头汗?又做噩梦了?”门被打开,熟悉的身材、熟悉的脸出现在沈良安的视线中。
男人手中拿着一把钥匙,在小台灯的光亮下,钥匙泛着异样的亮光,很像一把锋利的刀具。
还好是季先生拿着的,不然,他会认为是哪个疯子半夜撬开他的门锁,试图入室抢劫。
害怕吵到其他人,沈良安等男人把房门关上了才放开声音,“这环境不太熟悉,我认床,再缓缓,肯定就能睡着了。”
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漏洞百出,沈良安自己都不信。
季成洲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青年在故作坚强。
他一言不发,走到床边,看了眼依旧平整的床铺,躺在青年的另一侧,“都快三点了,赶紧睡觉。”
床铺够大,季成洲和青年之间有差不多二十厘米的距离,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给足了青年安全感。
“可是……”沈良安还是觉得季先生放着自己的房间不住、跑来客房,很不妥。
“我爸妈每天固定七点半起床,明早我会在他们醒之前回我那屋的。”身体贴近,手臂绕过青年上方,把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也关上,“好了,快睡吧,没多长时间了。”
沈良安望向身旁,在黑暗中依稀能分辨出男人双手放在两侧、闭着眼睛。
有熟悉的气息在身旁,即使重新被黑暗笼罩,沈良安内心安定、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等青年的呼吸平稳了许多,一直静静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转过身子,一手撑着脑袋,偷偷向青年的方向移动了几厘米,极力压制着身体里躁动不安的血液。
唉,谁叫他不忍心看人难受呢,有多难受也是他自找的,继续忍着吧。
*
早上七点,季成洲替青年盖好了踢到地上的被子,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房间。
算好了家里阿姨们准备好早餐的时间,看了几份文件,八点钟,季成洲换了件衣服,走向二楼正中间的儿童房。
嘟嘟在这间屋子里渡过了他的婴儿期,早早被迫独立的小家伙对于一个人在爷爷奶奶家的房间里过夜比青年还轻松。
季成洲打开门,正看见死死盖在棉被下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睡得无忧无虑的自家崽子。
“嘟嘟,起床,吃早餐。”
小家伙睡得沉,半天也没有起来的迹象,季成洲冷漠地把刚接触过凉水的手贴在小家伙的脸上。
“唔,好冰~~”如他所想,小家伙被刺激地从梦中清醒了,他眯着眼睛,眼神涣散、语气软糯糯的。
这副模样和青年被惊醒的样子一样,季成洲终究还是心软了,毕竟他也没法对这张和青年相似的小脸蛋太‘残忍’。
弯下腰,把困倦状态的小家伙从暖和的被子里挖出来,在衣柜里找到合适今天温度穿的衣服,准备好牙刷和牙杯,在洗脸池中接点热水。
做这些事时,季成洲是全程抱着小家伙的。
帮小家伙穿好拖鞋,把人放在洗手池前的防滑脚蹬上,“快,洗脸刷牙,和爷爷奶奶一起吃早餐。”
小家伙困得眼皮还搭着,扶着水池,乖乖地刷牙、洗脸、换上新衣服。
等两人从卧室走出来,感受到窗户吹进来的冷风,小家伙才真的醒了,“爸爸,麻麻在哪?”
“他昨晚睡得太迟了,让他多睡一会儿,不要去打扰他。”季成洲如实答道。
小家伙比男人还心疼沈良安,不会追究男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才不会冒着自己最爱的人睡不好的风险去打搅对方的好梦。
季家夫妇似乎知道会有人陪他们一起吃早餐,除了他们面前,桌面上还摆放了另外三副餐具。
“爷爷奶奶早上好。”
深灰色西装、领结、怀表,打扮地像个小英国绅士一样的嘟嘟惹得老夫妻俩大早上就眉开眼笑,“哎呦,嘟嘟穿得好可爱,来奶奶抱抱。”
“嘟嘟,早饭想吃什么?烤面包片还是肉包子?”看见自家孙子的一瞬间,严肃脸的季老爷子眼神也软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