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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她才稍微清醒一些。
顾玄见她沉默不语,心神恍惚的模样,冷厉道:“昨日为何不来复命?”
她早该知道,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好好珍惜的人,是姐姐才对。
她收敛心神,俯身跪下:“请宗主恕罪。我与她情谊深厚,一时难以接受,因此……”
顾玄这才稍稍和颜悦色了些,他问:“你可是对我心中有怨怼?”
“绝不是!”她重重叩头,想遮掩自己的愤懑,“睢宁不敢。为了天机道大业,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玄向玉泽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小碎步跑上前,扶起了晁睢宁:“宗主让你别跪着,快站起来。”
晁睢宁口中称罪,这才慢慢起身来。她不动声色道:“睢宁已想通了,为了迎接神宗降临,任何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
顾玄颔首,沉声道:“你想通了就好。”
晁睢宁低声道:“若接下来还有可以协助宗主的,睢宁自然万死不辞。”
“若让你去杀一个武功强于自己的人,你有信心吗?”
晁睢宁并不意外,即便自己死了,他也毫不顾惜吧。但她仍是极度的沉着冷静:“我愿意一试。”
“去西凉驿站,把这个人杀掉。”顾玄随手扔下画轴,卷轴滚到晁睢宁的脚下。
这李琮走是走了,还留下了烂摊子让他收拾。顾玄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两袖,轻描淡写道:“是个异族女子。她应当乔装打扮过,你想想办法,把她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我的亲亲宝子们,都怪短道速滑太好看!
第77章 千般业
正当成宣三人吃过了面, 回到大理寺,便有人来寻她。
“成大人,少卿大人和寺正大人有话要问你。”传话的官差递了话, 便在原地不走了。
只有我一人?晁睢宁才放回家中多久, 难道晁老头儿就后悔了,想在谢少卿面前告发她。
她还想留在原地跟延景再商量商量,奈何这官差一直不走,她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去了。
到了议事堂, 里头并无别的大理寺同僚,看来谢念寒和晁凌只把她一人叫了过来。
成宣平心静气,心想裴誉给她的信她都是贴身带着, 她已跟延景商量好了,万一她出了什么事, 就得马上冲进侯府喊冤,让太后和裴夫人为她主持公道。
她进了里头,躬身行礼后,见晁凌神色倦怠, 似乎并不大情愿来此。看来是昨夜在大理寺折腾了一夜,他见成宣打量着自己, 也不多言语, 只道:“谢大人想知道,如今这李珣案查得如何了,你说说吧。”
看着不像是晁老头儿反悔了。她定下心神, 去西凉驿站查探的计划八字没一撇, 只得把那日在长年殿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一道来。
“照你这么说,杀死李珣的凶手, 真的是大梁人?”谢念寒似乎毫不关心周阮阮是谁,只在意真凶的身份。
成宣有些出乎意料,道:“少卿大人的意思是……”
晁凌嫌她于朝政之事上显得愚笨,刚想提点一二,谢念寒却起身,走到她近旁道:“成大人,凶手不能是大梁人,你懂吗?”
成宣猝不及防地对上他锐利眼神,刚闪过一丝熟悉之感,紧接着心念电转,才明白谢念寒话中之意。
不管西凉和大梁是否开战,不管西凉皇帝怎么想,大梁都不能背负这个罪名——杀死西凉太子的人,必须另有其人,且绝对不能是大梁之人,否则裴誉和定西将士们也是师出无名。
成宣从成为推官以来,从来便追求要探查真相,可谢念寒把国家大义搬出来,她又能说什么?成宣默然半晌,才道:“那么卑职岂不是在白费功夫?”
谢念寒挑了挑唇角,似笑非笑道:“成大人正在寻找真正的凶徒,不是吗?”
成宣真想脱口而出——我早已找到了,真凶便是大梁人,还有她背后掌控一切的天机道,可我却不能把她供出来!
晁凌挂了笑,打圆场道:“成大人挑灯奋战,日以继夜,就是为了寻得真凶,少卿尽可放下心来。”
谢念寒倒也没再为难她,让她走了。成宣出了议事堂,才觉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境:她既不能招惹天机道,更要利用晁睢宁获知天机道的下一步计划,因此决不能供出她;可周阮阮只是颗棋子,她还得揪出潜藏在西凉驿站中的二皇子心腹。
把此人找出,就当做是此次鬼火案的真凶,那么皇帝陛下称心如意,她也能向谢念寒复命,还能保住晁睢宁这一眼线,听着多么十全十美。
可那心腹,充其量只是帮凶之一。自己真的甘心,只找出此人便将鬼火案结案吗?成宣总觉得,这样做似乎违背了自己一向以来的准则。
她从来没忘记过自己对裴誉说过的话,投身刑狱,只为了有朝一日,让世上再无如家父一般蒙受不白之冤的人。
成宣心乱如麻,她一时找不出解决之法,无计可施,也只得回去寻延景和许如千了。
不曾想,她到了验所,却见他们二人神色兴奋。成宣强颜欢笑道:“怎么了?是有什么进展吗?”
许如千举起手中的一张纸,眸中是掩不住的欣喜:“晁睢宁派人送来了信!”
这法子也是送走晁睢宁前,成宣提前和她约定好的。几人必须佯装无事,也不能有任何交集。因此送信决不能当面传递,得好几次中转,才能到许如千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