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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会食言的。”云岫吻了他的唇,“这是帝主的承诺。”
见他依旧神情不安,云岫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君无戏言。”
她鲜少在他面前称朕,眼下用了这样的自称便是希望他能够安心。
“怕什么呢?你总是这般不安。”云岫总是不理解这世间男子的危机感。
“陛下今日的话,墨禅记住了。”少年温热的呼吸在她的颈项若隐若现,云岫此时见不到他赤红的眼。
陛下一定不要食言啊,若是食言,墨禅会很难过的。
若是食言,便是真的化作恶鬼也要从无间地狱中爬出来,去那极乐世界找到他的陛下。
此生痴缠,永劫束缚。
云岫当然不知道自家凤君已经彻底地坏掉了,
回宫之后,宫中已经掌灯。
渐浓得了消息早就早早守在了太极殿外为云岫送来补汤。
云岫还没从自家凤君发疯的状态中缓过来,只勉强笑笑,收下了补汤。
“替朕向父后道谢。”云岫说道。
“诺。”渐浓应是。
眼下凤君送连淮回去,云岫自己先开始批阅那一堆奏折。
又是兢兢业业打工的一天。
之后云岫不经意间瞧见了一个折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概是新帝已经登基快要两年,陛下都未曾出来瞧瞧自己的大好山河,当臣子的很过意不去,期盼陛下能够出来巡游。
云岫看着这折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准,就将之放到了一旁。
初墨禅将连淮送回时不曾久留,就准备回去了。
连淮叫人取来一个包裹。
包裹散发着淡淡药香。
“药墨?”初墨禅看着连淮,眼神平静无波。
连淮看着这个已经早就不受控制的少年,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此物养身,我制了两块,一块予你,一块便托你转交给陛下。”
“本宫替陛下谢谢您。”初墨禅冷淡地说道。
连淮早已习惯了初墨禅的冷淡,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人父母者有着最大的责任。
身为他的养父,连淮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家主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幼时他对这孩子是喜欢的,至少在最初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很漂亮、聪明、乖巧、努力。
几乎可以说囊括了父母对一个孩子最好的期盼。
直到连淮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弄断了儿时玩伴的腕骨。
当时那娃娃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两个孩子闹了脾气,只是墨禅的脾气向来出了名的温和,一时的小小争吵之后,这件事情以墨禅开口退步结束。
他也以为此事早就结束。
后来他就见到这孩子在假山之后推下石头砸断了那孩子的腕骨。
尚是幼时的初墨禅做事还不算太过缜密,所以能被连淮发现。
漂亮无比的孩子从假山之后出来,担忧地唤来了大人,有条不紊地找来医女,一切都被他安排得极好,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称赞这孩子。
连淮看到这孩子如此,起初是不安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长大了……
被连淮找去的小墨禅无辜地歪了头,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不赞同他的做法。
明明一切都很好,只除了被父亲给发现了。
下次不要让父亲发现就好了。
着了素衣的小孩子怀中抱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偶娃娃,上面短缺了一截腕骨,漂亮的眼睛满是难过。
这副表情,像极了无辜的幼兽,仿佛这恶事与他完全无关。
【“做得很好。”】
连淮还记得初灵那时说的话。
这句话就像是对初墨禅的鼓励。
他隐约知道初墨禅的身世与前朝有关,初家算是受控于墨家才能逐渐壮大。
可是那墨家家主却在得知墨禅被召入宫之后,转眼就无情地帮着女帝弄垮了初家。
是啊,这月帝即便能弄垮初家,可是也不会几乎在一夜之间倾覆。
然而就是在墨家家主的推波助澜之下,才让初家一夜之间覆灭。
有时连淮也不由得感慨这墨家的疯子基因还真是代代相传的。
连淮的父亲是个在边疆帮着主家制药墨的好手,后来因着战乱才被买入中原为奴,这一身制药墨的手艺便传到了连淮手上。
初墨禅也是知道自己的养父有这么一门手艺的,只是后来年岁渐长,便也没有再亲自制墨。
“那孩子,天性软绵,许多事情不如你能拿得定主意,你既然将之推上了这个位置,我这当父亲的也只能厚颜求你能多帮帮她。”连淮恳求道。
眼前的养父已经苍老了许多,原本只是斑白的鬓发,现在已经白了大半,若非在见云岫之前用染了一些乌墨,恐怕云岫不知该有多担心。
“我自然会努力辅佐她。”初墨禅淡淡应声。
在初墨禅转身离开前,他对连淮嘱咐道:“过段时日,我和云岫商量着送你去江南养病,江南风景独好,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你且安心。”
连淮摇了摇头,说道:“送我回家便好,多年前,我便答应妻主带她去北疆看看。近日我总是时常在梦中见她,她朝着我落泪,我心中慌乱,才厚颜求着陛下和你去扫墓。我总担心,我不曾在身边陪着她,她在哪里凄冷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