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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在城主府做什么?
黎画脑海中, 莫名闪过清晨时, 白琦在倾盆大雨中远去的身影。
——我会救出她。
她离去前, 那沙哑却坚定的嗓音,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着他紧绷着的神经。
黎画曾坚定地认为, 白琦是裴名的人, 直到今早上, 她当着宋鼎鼎的面, 揭穿了裴名取血制情蛊的事情。
他为此开始动摇, 心底禁不住去一遍遍想着——白琦,她会救出宋鼎鼎吗?
黎画抿住唇,快步追了上去,垂下的眸光中闪烁着晦涩的光。
……
一行人从晌午时出发,中途几乎没有停歇,赶到城主口中的火山附近时,天色也已经渐黑了下来。
越靠近火山的位置,周围的空气便越炙热,那滚烫的温度烤的他们面色通红,火山灰滚滚而来,直冲云霄,像是一道分割线,硬生生将天空隔成阴阳两半。
当他们走到火山下时,火山的熔岩中隐约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像是有什么怪物在黑暗中嘶吼着。
胆子小的弟子,已是吓得连连后退,就算是胆子大的弟子,也不敢靠近那犹如庞然大物般挡在眼前的火山。
然而裴名却像是没听见那吼叫似的,脚下踏着长剑,直直朝着火山的喷口飞去。
他的举动,令众人看傻了眼。
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他们竟是忘记了,身为‘女弟子’的裴名,早应该在进入秘境后,便失去浑身的灵力。
只有那些怀过婴灵的男弟子,在消除婴灵过后,才侥幸因为留存的灵脉而恢复了部分的灵力。
玉微道君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层,见裴名一声不吭的朝着火山喷口飞去,他有些慌了神。
他当初没有泡过清平山庄的灵泉,便没有怀上婴灵,更没有像其他男弟子那般,因祸得福恢复灵力。
没有灵力,便御不了剑。
玉微道君情急之下,突然想起进入秘境之前,自己曾为灵力稀薄的外门弟子,准备过贴在剑上,便能不使用灵力御剑飞行的灵符。
眼看着裴名越来越远,他顾不得旁的,从储物戒中慌忙取出了灵符。
便是怕裴名做什么傻事,玉微道君手掌抖得不成样子,黏在一起的灵符,从他指尖滑落下去,散了一地。
他弯腰捡起了一张灵符,贴在剑尾,指尖掐诀,长剑骤然悬于空中,朝着裴名的方向追了过去。
其他弟子瞧见两人远去的身影,不敢轻举妄动,便只能老老实实的缩在火山下等着。
见两人离开,黎画的眉头越皱越紧。
若这里便是裴名口中献祭的地方,那火山守护神,不是需要献祭心中最在意的人吗?
裴名孤身一人跑到火山口上去,这算什么?
黎画实在看不懂裴名的意图,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时,身旁传来了陆轻尘响彻云霄的怒吼:“顾朝雨,你去干什么?!你给我下来,下来……”
他抬眸瞥了一眼声源处,只见陆轻尘脸色通红,气急败坏的看着火山的方向。
顾朝雨不知何时,从散落一地的灵符中,偷偷捡起了一张,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踩着长剑飞上了天。
陆轻尘喊叫无果,又实在担心顾朝雨腹中的孩子,他咬了咬牙,也踩着长剑跟了上去。
眨眼之间,已是有四人朝着火山的喷口上飞去,众人看着这一场好戏,不禁犯起了嘀咕:“怎么一个个都往上面跑,那火山上藏着什么宝贝不成?”
这话传到黎画耳朵里,他倏忽一怔,而后回过神来,眸光微微闪烁着。
裴名总不会是,直接将宋鼎鼎藏在火山喷口上了吧?
他指尖一阵发麻,一想到宋鼎鼎可能会被裴名推下火海,便浑身彻骨的冰凉。
黎画难以冷静下来,更无法进行思考,他不再犹豫,也踏上了长剑。
就在长剑悬空的那一刹,略显熟悉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黎画——”
白琦的声音微微沙哑,混合在呼啸的风中,像是嗓子眼里卡着沙子,干涩不已。
黎画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去,只见白琦与宋鼎鼎纵马而来,许是白琦给马匹下了蛊,那马儿却是不知疲惫似的,犹如弓箭般飞速向前。
宋鼎鼎脸上写满了焦急,她甚至等不急马蹄停下来,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顾朝雨呢?”
黎画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火山喷口的方向。
宋鼎鼎顾不得与黎画的私人恩怨,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她匆匆跃上黎画踏着的剑身,慌忙道:“快,快去追上她……”
黎画见她急的脸色苍白,也不多问,立刻用口诀催动脚下的剑,朝着顾朝雨离去的方向追去。
呼啸而又炽热的风打在脸上,从耳边快速掠过,她听见火山里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紧紧提起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
晨曦时,宋鼎鼎被裴名锁在酒窖里。
她在黑暗中不知待了多久,时间慢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在寂静无光又封闭着的酒窖内,目光呆滞地看着裴名离去的方向。
心跳声在酒窖里,显得如此突兀,她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已经麻木的脑子在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中,渐渐复苏。
她突然为裴名感到悲哀。
裴名自出生便活在谎言中,慈祥又严厉的‘母亲’龙族公主,亦师亦友悉心照料在身侧的翠竹,每月都会来探望他的宋家夫妇,甚至连忠厚老实的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