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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好友,更是出生入死多年,犹如血亲般存在的兄弟,只是因为一场可笑的误会,便丧命于一个卑贱的丫鬟之手。
赤离君可以战死沙场,可以马革裹尸,可以为君为天下为民而亡,但就是,绝不能这般窝囊憋屈的死在女人的算计里。
晟同君越想越恼怒于天君的不作为,他不懂自己为何会追随于这般只顾自己名利声誉,而不顾兄弟情义忠孝的卑鄙小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有人揭穿天君的丑陋面孔,将那藏于君子表面的阴暗、腌臜挖掘出来,露出肮脏的本性。
他以为他还要等许多年,直到那懦弱无为的宋家嫡女羽翼丰满,足以与裴名联手,足以与天君抗衡。
却没想到,这一日这么快便到来了。
晟同君眼梢微挑,面色平静地近乎诡异:“你这些话,说的有模有样,倒叫我这当事人都快要信了。”
“你说宋家后人的血,可以灼伤天君,这种不着边的传闻,我从未听闻过,更是没有一点信服力。”
“谁知你是否在自己血中加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便是为了编造谎言,让其他人信服你的话?”
许是晟同君过于冷静,说出来的话也是条条有理,天君勉强镇定了些,顺着他的话道:“晟同君说的不错,你言之灼灼,却从头至尾都是空口白牙,毫无凭证。”
“当年宋家灭门之事,人证物证皆在,岂容你三言两句编个故事就能改变?”
“还有那孽障的身世,更是无稽之谈,吾为天君,与魔域势不两立,又怎会为一己之私,便与魔女通奸——”
他掷地有声,话语间极其有感染力,令刚刚风向明显有些偏向裴名的人,及时清醒了过来。
他们可真是疯了,竟然不相信天君多年正人君子的作为,和为天族出生入死,忠义为先的铁血将军晟同君,而去信一个名声臭不可言的人。
议论的风向再次发生改变,而天君已经从被动转为了主动进攻,宋鼎鼎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晟同君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为天君据理力争,可细细一想,便能感觉出些蹊跷之意,仿佛他正在设下什么圈套,在引天君入圈似的。
不等她深想,那晟同君便再次开口:“是以,若想让人信服你的话,就要拿出让人无法反驳的铁证来……”
“你既然说,你的血可以灼伤天族后人,刚巧今日不夜帝君也来了,便让天君、不夜帝君与几位天兵一同戴上帷帽,穿上相同的服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分别在几人身上一试,看看你的血,到底是能灼伤天族后人,还是能灼伤所有人。”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
不夜帝君乃是天帝的胞弟,亦是天族血脉,此次太子渊被掠走的影响太大,天帝极其重视此事,却又无法亲自下凡,便将此事委托给了不夜帝君。
而不夜帝君,一直隐匿在人群中,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仿佛置身事外的闲人。
此时,晟同君却是将不夜帝君拽进了这场理不清的灾祸中,不夜帝君皱了皱眉,眼皮微抬,看向晟同君。
晟同君未语,只是朝他一笑。
不夜帝君敛起眉眼,将视线收回,又落到了天君身上。
这时的天君,神色怔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晟同君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惨白的脸色,诚实且本能地反映出了他此刻复杂又焦灼的心情。
不夜帝君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碍于此事牵扯重大,又事关天族颜面,他只得装作未看懂的模样,微微颔首:“就按照你说的办。”
能做到帝君的位置,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今日若是将此事搪塞过去,定不能完全服众。
与其让众人胡思乱想,暗自揣测,不如以退为进,让宋家家主试一试,他的血到底能不能灼伤他们天族人。
不夜帝君抬手,手背对着身侧的属下轻挥了两下,属下立刻会意,走至魂不守舍的天君身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天君黯下来的瞳色,重新亮起,他像是明白了晟同君与不夜帝君的意思,挺直了微曲的脊椎:“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便遂了你的意,让你试!”
说罢,他挥袖离去,在天兵之中挑选了几个与他和不夜帝君身形相仿的心腹。
不夜帝君当场掐诀,布下一小片结界,隐匿了气息与画面,与几人共同走进结界,戴上斗笠帷帽,更衣乔装打扮。
这结界,外人看不到里头,更听不见结界内的声音,不夜帝君冷眼瞧着天君,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
那力如千钧重的视线,压得天君抬不起头,此事说大便大,说小也小,就看不夜帝君愿不愿意协助他撒谎了。
他一言不发,已至中年,却还像是做错事的孩童,在不夜帝君面前毫无气势可言。
许是沉默了半晌,不夜帝君终是移开视线,叹了口气:“罢了,此事回去再请天帝定夺,先解决了眼下的麻烦。”
这便是默认了,要帮天君摆脱麻烦。
天君松了口气,只要先将眼前的事情摆平了,未将此事闹大,保住天族与他的声誉,此事便成了他天族的内务家事。
哪怕天帝责罚于他,顾着天族声誉,也不过是罚他闭门思过万把年,苦熬过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