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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 你说咱们怎么才能让老爷乖乖待在家哪儿也不去?”沈樱桃急病乱投医, 问到了春杏头上。
春杏不解:“为什么要让老爷待在家?”
——她寻思着老爷不在家, 这陈府里就是她家梒梒独大了,到时候她们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好老爷永远都别回来,让梒梒成为一家之主!
沈樱桃:“……”
她想了想,将道理掰开揉碎喂给春杏:“因为如果没有老爷,咱们府上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空罢了。更如果老爷在外面生了病、受了灾、出了意外,咱们都得给老爷陪葬,你难道不怕吗?”
春杏瞪大眼睛,疯狂点头表示她挺怕的。
但就算怕也没用, 因为春杏根本想不到能留住陈遇安的办法。最后她绞尽脑汁地出了个馊主意, 因道:“我之前在家的时候, 看到隔壁嫂嫂因为不想让隔壁哥哥去财主家做长工,就装病说需要照顾。要不然梒梒你也装个病, 让老爷照顾你?”
“……”
沈樱桃又是一阵无语。
装病, 还让陈遇安照顾她, 他怕不是会直接动手把她掐死吧!!!
但是春杏的这个思路好像有点儿道理。
沈樱桃细细琢磨了一下, 觉得好像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以此为出发点设法暂时留住陈遇安。但是,这也绝非长久之计……
她想着,推门而出。
没想到一头撞在不知何时站在门前的陈遇安胸口上,鼻子被撞得一酸,紧接着是一阵头晕目眩!
她龇牙咧嘴,忍不住哭腔:“老爷什么时候能改改您这个偷听墙角的毛病啊……”
“跟我屋里谋划算计我,到头来还怪我偷听墙角儿?”陈遇安说着,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待看到沈樱桃捂着鼻子站稳了,他才往后撤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玩味道:“沈梒,你可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你说,爷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沈樱桃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在房里和春杏说了些不方便被陈遇安听到的话……
她一时心虚,赶紧稍息立正,站直身形。
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没想算计老爷……我、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呀!”
“那你不打算装病劝我留下照顾你了?”陈遇安笑问。
沈樱桃悲怆地抿了抿嘴,豁出去了似的反问道:“莫说装病,就算我是真的病了,老爷难道就真的会留下照顾我吗?”
“……”
只此一瞬,陈遇安心念陡转间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
留下来照顾她,也不是不可以。
顶多就是他晚点儿找到那东西,晚点儿恢复自由使用内力能力罢了。但只要他能早一天恢复如常,便能早一天成为这世间的最强者。
而她,也可以早一天成为世间最强者的身边人。
陈遇安与沈樱桃四目相对,突然想起沈樱桃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和春杏说过的那番话。
她说:“如果老爷在外面生了病、受了灾、出了意外,咱们都得给老爷陪葬。”
这话听起来竟意外的有点儿道理。
——的确,按照大齐律法,等他死了以后有卖身契在陈府的家奴全都得为他陪葬。
所以……
他若为了不让她遇到危险而将她留在陈府,似乎是多此一举。因为她跟在他身边,只要他不死就能保着她,而他要是死了,那么她不管在陈府还是在他身边就都难逃一死。
想清楚这一点,陈遇安忽然觉得,带上她一起前往滇南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思及此,陈遇安胸中忽然涌上一股无名怪火。
他偏了偏头,将神色藏在沈樱桃看不见的角度,缓声问道:“沈梒,你究竟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我怕不明不白的死,怕死亡来临之际我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所以我宁肯跟着老爷去滇南,和老爷一起死,也不愿在陈府留着等着,等一个未知数!”
沈樱桃说得认真,眼里闪着诚挚的光。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除了没告诉陈遇安她提前知道剧本以外,基本上每一句都属实。她当然知道去滇南有多危险,但她也有这个自信,相信自己跟在陈遇安身边儿肯定能一定程度地为他规避危险。
可她没想到陈遇安接下来居然说:“那我把卖身契还你,再给你相看个合适的夫郎嫁了如何?”
“?”
沈樱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末了,她好气又好笑地问:“老爷这是,又打算不要我了?”
“不好么?”陈遇安语调儿中带着凉飕飕的笑意:“嫁个正经男人,既不会带累你陪葬,还能和你拜天地、入洞房、生娃娃。”
——总比真一辈子跟他这个阉人的好吧?
“不好!”
沈樱桃有点儿生气了,她一跺脚,略带愠色地道:“又不是所有女人一生的理想都是嫁人生娃相夫教子。”
“哦?”陈遇安抬脸,面上掠过一分诧异,又好笑地问道:“那你的理想呢?你的理想就是一辈子和我在一块儿,也不怕我带臭了你的名声,害你无后,在沈家列祖列宗灵位前蒙羞?”
沈樱桃觉得再继续和陈遇安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跟他吵起来。
她愤怒地鼓了鼓腮帮子,在心里默念好几句郭芙蓉的经典台词——“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