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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犹豫了一会儿后将香囊递给了姜禾。
姜禾顺手接下来,看着香囊的心情五味杂陈。
薛凌玉能给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绣香囊,自己跟他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可他却只用一串钱敷衍,她都没有这样精致的香囊...
她像是缺这一吊钱的样子吗?
薛凌玉像是听到了姜禾心中的委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根素净的簪子,“这是给你的谢礼,如果你有心上人的话,可以送给他。”
作为小姐身边有头有脸的管事,薛凌玉见她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没有成亲的话,应当也是订了亲事,所以才送了簪子。
“我浑身上下只有这个是值钱的,我自己都没有首饰...”说到这里,薛凌玉低下了头,生怕姜禾不满意拒绝自己。
瞧薛凌玉这边又委屈上了,姜禾磨着后槽牙,几乎是一字一句道:“谢谢...我会帮你转交给小姐的。”
薛凌玉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薛凌玉离开后,姜禾看着手里的一吊钱,一个香囊,还有一支素净的簪子,陷入了沉思。
她送的红玉玛瑙簪子和长相思,哪个不比这个破簪子好看?
姜禾愤愤不平,还是顺手将香囊挂到了腰间,薛凌玉是送给姜府小姐的,她用着是名正言顺。
薛凌玉心想终于可以了解一件心事了,只要小姐看到了香囊,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一定会来见自己,到时候他就可以报恩了。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将这八个字又在心里默念了一次。
一切还是在见到小姐之后再决定吧,薛凌玉摸着自己的脸,也许小姐还看不上自己呢,她的爱妾肯定生得特别漂亮,要不然怎么会让小姐念念不忘。
薛凌玉送完了香囊回去,路上刚好遇见了从主院里出来的心言,如今主君还没有回到,主院的奴婢都特别清闲。
心言见他身后的那条路,拉住他的手到了旁边,问道:“你是从小姐的院子里出来的?”
“是。”
“是方绣郎又叫你去给小姐送衣服吗?”
“没有,我是去找小姐身边的管事,为了谢谢她帮过我的忙。”
心言知道小姐身边的女管事,名叫鸢歌,是个端庄文雅的姐姐,在整个姜府里都有好名声,薛凌玉现在跟着方绣郎学习,还得了小姐院子里的绣活,是该好好和这位女管事走动走动。
“鸢歌姐姐是个好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严肃冷漠,实际上是个心慈手软的,很得府内下人的敬重,你多与她打交道,也是好事。”心言见过鸢歌,对她有很好的印象,说起来也心生向往。
他也想成为像鸢歌,瑞明那样主子身边的体面人,拿的月钱也比寻常人要多得多,就能供应妹妹上学,贴补多些家用。
可是薛凌玉却觉得有些古怪,心言口中说的人,与他认识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严肃冷漠二字根本就搭不上边。
心言拉了拉薛凌玉的手,催促道:“走吧,最近外院出了不少事,我陪你回去。”
秋雨爬床被赶了出去,冬霜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的,竟然将这件事怪到了薛凌玉的头上,心言担心他们几个联起伙来伤害薛凌玉,就想着趁自己闲,好好护着他。
苏雅万身兼要职,开年后忙得不可开交,好几日都直接歇在了京兆衙门,好不容易轮到休沐,便迫不及待的邀了姜禾去如意酒楼吃酒。
朝中人虽给她一个八面玲珑的评价,可苏雅万能和姜禾在一处,两人多多少少是有些相似的,酒就好比这吃喝玩乐,要求的标准都一样高。
姜禾刚落座,苏雅万就夹了一筷子菜,津津有味道:“幸亏你卖了宅子没卖酒楼,要不然我就吃不到这招牌的酥肉了。”
皇宫宴会上也有酥肉,但相比较如意酒楼,还是少了几分滋味。
姜禾笑她狼吞虎咽的吃相,苏雅万便反驳道:“我这几日是真的没吃好饭,简直是被陛下使唤得团团转,她喜得公主皇子,便把那些朝事都往下丢,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苏雅万说得都是实话,不过按照微帝的性子,十有八九不是真的想偷懒,这何尝不是在检验试探朝中的大臣,提前为公主挑选辅臣。
她这个跟姜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朝臣,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苏雅万与姜禾说了最近朝中的动向,吏部那边的动作最大,在这个时候偷奸耍滑,试图混淆视听,其他人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姜禾心不在焉的听着,看着苏雅万几乎将这一桌子菜扫荡空。
苏雅万扣了扣桌面,吸引来姜禾的注意力,“有人将薛凌玉的死讯传给了薛灵衣。”
姜禾猛地抬起头。
她们的座位在窗边,外面就是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反而不容易被人探听到说话的内容。
苏雅万继续道:“你放心,我及时发现拦下了。”
薛灵衣当初位居一品丞相,若非贩卖私盐与牵扯上人名官司,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样的世家老臣,一般都会有几分傲骨,过分清高的早就自尽了,薛灵衣能够支撑到现在,无外乎是为了家人。
若是她知道唯一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说不定也想跟着儿子一同去了,到时候无论是有再大的冤屈,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罪臣两个字将一直伴随薛家,幕后之人依旧逍遥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