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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请大夫把过脉?看样子,应该是要到夏日生产了。”薛太夫看着薛凌玉隆起的肚子,将目光放柔,薛家人丁稀少,如今有晚辈即将出世,他内心无疑是欢喜的,特别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所出。
所以对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他打心底就多了几分疼惜。
他虽没生产过,但是在先帝的后宫待了多年,见过不少嫔妃有孕,自然是懂得一些的。
薛凌玉低声回答:“回太夫,大夫有定期请平安脉,胎儿很健康,跟太夫所料无差,等到七月就将足月待产。”
薛太夫慈爱的笑笑:“到时候我让纪太医为你接生,你只需要安心待产就好了。”
薛凌玉就要向薛太夫行礼谢恩,被薛太夫拦下了,他打量了一会儿薛凌玉,不禁关切道:“好似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薛凌玉的下巴是要比往日尖了一些,不过他怀孕初期胖了不少,如今清瘦下来,也与以前没什么区别,薛太夫是太过了解他,才会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看起来精神十分萎靡,眼角都流露出疲倦的神色,很容易就被薛太夫看穿。
薛凌玉连忙否认:“没有烦心事,只是最近孕吐严重了些。”
薛太夫看了一眼薛父,薛父立马明白他是想单独跟薛凌玉说一些话,便识趣的找借口退下了。
薛太夫让薛凌玉坐到自己身旁,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好孩子,你告诉哀家,你和姜家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皇帝宣丰王携嫡子入京,姜家的那孩子就要娶丰王嫡子做正夫,可你腹中怀着姜家的孩子,心中可有打算?”
薛太夫平日里孤傲冷漠极了,就连对皇帝也甚少关切,也只有对着薛凌玉,才多了几分柔和。
见薛凌玉低着头不说话,薛太夫以为他是后悔而悲伤了,便试探道:“哀家与丰王有些交情,若是你点头,虽然改变不了陛下的旨意,却能让你以平夫的身份嫁到姜家,与丰王嫡子平起平坐,而且你腹中的还是姜家的长孙,若是个女儿,郡公世子的位置便是她的。”
毕竟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哪怕是薛家能够养薛凌玉一辈子,可孩子一旦生下来,就要面临没有母亲的情况,未免对这个孩子太过不公平了。
薛太夫自小丧母,能够切身体会到这种痛苦,他在宫中也看过不少失去亲人的孩子,都过得并不好,哪怕是微帝,也因为缺乏先帝的关注和疼爱,年少时偏执成性,险些误入了歧途。
薛凌玉明白薛太夫的良苦用心,当他抬起头时,鼻尖已泛红,“可是太夫,我已无颜再回姜家...”
薛太夫也听了些传言,姜禾为救薛灵衣,昏迷多日险些丧命,这足以证明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再加上二人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最后却这般无疾而终,对于姜禾来说的确不公平。
薛太夫叹了声气,“罢了,或许是真的无缘,日后若是你想嫁人了,哀家再为你指一门好婚事。”
他这次主要是试探薛凌玉的心思,如今大致知道了,也就有了打算。
薛太夫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后来宫人通传说微帝来了,薛太夫才松开薛凌玉的手,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命宫人送薛凌玉和薛父出宫后,才让微帝进来。
微帝知道薛家人刚刚离开,甚至能在殿外看到薛太夫对着薛凌玉露出的笑容,可这分明是她的父后,却从来没有这般慈爱的看着她。
微帝向薛太夫请安,目光隐有期望的看着他。
薛太夫躺在塌上,淡淡道:“起来吧。”
微帝没有起身,咬咬牙道:“女儿知道薛家在父后心中的地位,当初贬斥薛家,也实属是时局所迫,此番是女儿不对,愿倾力补偿,如今都遵照父后的意思来办...”
薛太夫冷冷的打断她,“好了皇帝,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他今日说了许多话,口干舌燥得很,也没有力气再跟微帝纠缠了,若她只是来请安的也就罢了,偏偏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想要在他这里讨要糖吃。
身为一国之君,实在是不像话。
微帝愣了一下,目光中渐渐布满失望,苦笑道:“是,父后。”
从宫中出来后,薛父想要问薛凌玉到底跟薛太夫说了些,可是看到他的样子不甚高兴,也就没有开口。
等回到薛府,薛凌玉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从姜家离开后,所有人都在问他日后的打算,也许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将姜禾的心伤透了,所以她在看到薛家的马车时,就连争锋的欲望都没有,而是退让。
自他留信离开后,姜禾就真的没有来寻他。
那他就亲眼看着她娶那个丰王嫡子好了,薛凌玉赌气般想。
赵掌柜被抓进京兆衙门后,吐露了一些重要的事,养颜膏之事是有人故意指示她,想要破坏姜家在都城中的声誉,这个东西用多了就会烂脸,到时候那些受害者讨伐姜家,姜家势必会落到人财两空的地步。
虽说姜家根基颇深,可经过这样一次冲击,定然会元气大伤。
若是有人趁机想要吞并姜家的铺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样恶毒的计谋,幸好被姜禾及时察觉,才避免了一场损失。
姜禾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开始觉得养颜膏有不妥的,但是这在如今看来显然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