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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照全将芦灵摔倒在床边,“清醒点吧,芦灵,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你自己,就算没有这一切你也不会去西梁,可你偏偏不信我。”
她扬声,“我知道,我知道皇兄会护着我的。”
哪有本事能护住一辈子,要是自己发现的晚一些,冷宫太监被捉的早一些,等把人捆进长乐宫,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他知道周知玄现在不死,他也绝对不会活着走出大晋,用一个质子换大晋北周百年和平,想必都会选择后者。
“人已经被我杀了,好在没惊动长乐宫。”
芦灵这才松了口气。
“我错了皇兄我错了,芦灵以后绝对乖乖听话,绝不会善做主张,灵儿还是皇兄最喜欢的妹妹,好吗。”她害怕周照全疏离她,不断的求好。
那一瞬间,周照全忽而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很,像这座皇宫,充满算计阴谋,会对自己笑脸相迎,背后握住的却是把长刀,某时某刻就会捅上致命一刀。
“你好好休息吧。”转身就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冷道:“以后别靠近离阳宫。”
“离阳宫闹刺客?”江太后正修剪着花房刚送来的百合,堪堪修着一半,却得知这样的消息。
宁莺点头,“回禀太后正是,只不过那刺客刚擒下就被太子就地正法了。”
她停下动作,“这孩子倒是真有出息了。”
宁莺朝太后递去茶杯,不解道:“按道理出了这样的事,应长乐宫先审的,太子殿下太过莽撞。”
见江太后无言,许是不愿提及这些,于是又换了个话题,“最近太子殿下很是勤勉,日日都去学堂,昨日太傅还夸赞太子文章写得好,前些时在崇兴宫为陛下侍疾了一夜。”
说到这里,江太后觉得有趣的很,“学乖了。”她轻笑一声,“是个好孩子,懂得知进退。”
不像一些不知好歹的,朝不保夕。
只可惜他有个愚蠢的妹妹,背地里耍些花招,当全天下都跟她一样蠢,自作主张以为失了清白不用嫁到西梁,这种人迟早会害了太子,作茧自缚。
一捧百合开得正好,白瓣红蕊,甚是娇嫩。
江太后轻折,一朵花稳稳掉在桌上。
她举起来欣赏欣赏,问着宁莺,这样是不是顺眼多了。
跟着太后久了,多少也能猜出几分心思,那样美的花啊,可惜了。
还记得前些时日,御花园北面的池塘里捞出了个太监,只不过面目全非,仅仅能凭手腕处的镯子辨认,确实是长乐宫当差的袁公公,那夜过去就在无人见到他踪影,偏偏是从离阳宫送药过后失踪。
也正是那时,周知玄十几年的伪装经营才彻底被揭开。
狠狠撬开常氏的嘴,才知每月送进去的药全都没有喝下,这么久的隐忍蛰伏,江太后深知周知玄能屈能伸坚韧难得,如果有一丝转机便会牢牢抓紧绝地反击回来。
而大晋不需要这样的人,只需要老老实实享受他的荣华富贵,做一个制衡两国的棋子。
势必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于是一而再再而三诱他入局,断他左膀右臂,利用善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逼到绝境。
可是不能这么轻易的杀了他,禁足切断与外界联系的一切源头。待萧俨回朝,当大军临城,踏入皇都的那一刻,一切都能名正言顺。
伺机之后擒住萧俨,北周再无威胁大晋之机,提携江姓之人做这镇北大将军,整个中原才能安定。
第9章 幸之遇
从离阳宫逃出去并不简单,寄明小看了火势之大,按理子时换班的禁军侍卫全都原地待命,又召集了其他宫宇的闲守护卫救火,那一刻,离阳宫四周的人数骤然增多。
一炷香的时间生生还得折一半,从西南角的方窗跃出去,他脚步轻盈,待翻过前面的宫墙就安全了,寄明暗示自己,尽管内心十分紧张,但决不能出差错。
可是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一路禁军从南巡查,三两人的小分队,隐约察觉到动静,似是衣物摩擦墙面之声,他们朝着寄明的方向靠近,于是不得不垂首躲进一侧的灌木丛里。
是脚步声呼吸声,还有铁器摩擦胄甲的声音,神经将要绷紧成一根弦。
脑海里飞速的思索着,正面迎敌精练多年的禁军有多少胜算。
更恼今夜佩剑没带,仅仅凭把短刀还是趁早认输算了。
意料之外下,离阳宫瓦顶晃过一个人影,同是一身黑衣,体型瘦小。
也正是这道人影救了寄明一次。
他速度飞快,跳过北苑的屋顶,直逼正殿,那一路禁军顾不上眼下了,直接吹响鸣哨,尖锐的哨声划破夜幕。
陆陆续续赶来的侍卫围住离阳宫,趁着这个时候,寄明跳出宫墙,一路沿着西边,只待天亮时皇宫宫门大开。
脱掉夜行衣,内里便是常服。
路上,寄明一直在想那个人影,“亦敌亦友”的存在,堂而皇之潜入正殿引开了禁军,可是又一身黑衣,手持武器,明显是冲着世子来的。
意图谋逆,觊觎公主,以下犯上,这一条条罪名绑在周知玄身上,人人得以诛之,名声一落千丈。
除开长乐宫有人想取他性命也不是不可能,不管成与否,宫里的刺客皆是死罪,注定难以查到幕后主谋。